拿了瓶七喜,坐在门边的塑料凳子上一口一口慢慢的喝,抬眼看门边的袖珍小电视。里面长着一口卡通牙的某男歌手正跟那儿一脸情动地唱着首软绵绵的闽南歌。
企我隔壁厝是潮州人,伊是卖甘蔗水的阿水……伊的第二查某仔真正美,厝边头尾弄总叫伊做阿花……
这种天气这个时间段超市基本是没什么人光顾的,连收银都趴柜台上打瞌睡。陈卓喝光了一罐七喜,看了一会儿乱七八糟的循环广告,最后背靠着墙将手里的空易拉罐对准远处的垃圾桶瞄准,扔过去。
险险命中。
于是百无聊赖的心情有了小小的愉悦和得意。手碰到裤兜里的手机,很自然的又掏出来摆弄把玩,手指头像是有自主意识的在上面拨来拨去摁出一串号码。说是烂熟于胸都有点儿谦虚了,根本就是不用过脑子的。
响了一通没人接,陈卓只好挂断。
不知怎么搞的最近打程峰的电话是越来越难打通了,就像今天,起码拨了三四次,拨通的也就中午那一次。虽然事后程峰总会给他回拨过来,也会跟往常那样陪他聊很久。
陈卓想这车行的生意他怎么就这么好呢,下回,下回记得建议程峰再多请两个师傅要不干脆再开一家分店分散分散客源也好啊……唉不对,开分店那还不越把人忙死啊,那就更没时间接电话了说不定连喘气喝水的功夫都没,再加上马翼这么个不管事儿的……
嗯,那还是请师傅的好。
有学生进来买东西,走动说笑,陈卓的胡思乱想被稍微打断。旁边两个女生翻弄着货架上的信纸和信封在那儿挑来拣去地比较,叽叽喳喳让陈卓想不听都难。一个说哎这种挺好看的还带茉莉香味儿呢,我昨天在东区那边看的都是玫瑰味的,那叫一个俗!同伴说那是那是,我们发短信打电话聊扣扣的都俗,哪比得上你鸿雁传书的脱俗……
一阵推搡笑闹。等人走了一切又归于平静了,陈卓仍靠在墙上低头看看手里的手机,再看货架上被翻得零散的那堆彩色信纸。眨巴眼。
俗?
……
攥着圆珠笔,趴在贴了百事可乐广告的桌面上对着翻开的本子上的空白纸页,陈卓苦恼皱眉。
写什么呢?写我刚喝了一听七喜?
陈卓拿笔头敲一敲自个儿脑袋。笨,这是信不是短信,等送达目的地早不知过了几天了,说不定到那天喝的就不是七喜而是换可乐了。再说,写这样的废话跟发短信打电话有什么差别啊。
要写就写平时不会说的。可平时他在电话里头跟程峰几乎就连今儿上了几趟厕所都一一交待清楚了,还有什么是没顾上说的啊。
先写抬头吧。
趴桌上一笔一划写下表哥俩字,再点上一冒号,陈卓低头盯着那两个半字看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