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还在文馆当职时候写过首诗,纯属戏玩之作,写完就抛在脑后,谁知道偏偏是这首诗给他惹麻烦。
文人没事就爱瞎解读别人诗文,李寻写诗里头刚好就有个钱字,再跟后面句连,意思就是钱财乃身外阿堵物,不要也罢。鬼知道会被人解读出这是影射当今天子。
被人堵着慷慨陈词李寻心道有本事你别用钱,不然也是对当今天子不敬。
转头还是要向皇帝喊冤。
皇帝对此倒没什意见,还颇有兴趣地问李寻写首什诗。
李寻干笑:“回禀陛下,就是游戏之作,上不得台面。”
皇帝果断忽视还在阴谋论臣子,请教道:“朕最近也想作打油诗,爱卿不妨念念?”
李寻只好应。
皇帝听,发现也就那回事,最后两句说钱财富贵生忧虑,说何如举杯醉复醒,果然只是他人想太多。
便道:“周爱卿多虑,朕倒觉得李大人此诗颇有情趣,并非影射。况且泱泱大国,难道还容不得首诗?”①
皇帝都发话,周大人能怎办,也不能和皇帝互怼,只好高呼万岁赞天子圣明,言毕果断告退。
李寻也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帮自己,仿佛在做梦,糊里糊涂地道谢,却听皇帝道:“朕本念及爱卿处事勤恳,欲赏赐些东西,但爱卿都认为富贵生忧虑,那这赏赐可是不能再给,免得爱卿反倒忧虑。”
李寻心里咯噔下,仿佛错过几百两雪花纹银,眼泪汪汪道:“既是陛下赏赐,臣怎敢故作清高。”
皇帝道:“哦?那爱卿是宁愿自己生忧虑也不忍辜负朕这番好意?”
李寻点头飞快:“陛下圣明。”
皇帝忍笑道:“爱卿此情真挚,朕也是万万不忍让爱卿忧虑,罢,此事还是不要再提。”
不!银子!
眼看着木已成舟,即将到手银子还是飞,李寻几欲呕血,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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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借梗
注:这章皇帝说“泱泱大国难道容不得首诗”借自《至正直记》里条记载,记载是宋遗民梁栋因作诗被仇家诬告,说他“讪谤朝廷,有思宋之心”,最后礼部判决说:“诗人吟咏情性,不可诬以谤讪,倘使是谤讪,亦非堂堂天朝所不能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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