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和地板之间有个落差,他总是忘记,写板书后退时候脚踩空,险些摔倒。
他对钱没有概念,他也不在乎吃是什,只要温饱就好。他最开心时候,就是有人听他讲物理时候,那时候他两眼放光,那清瘦身体里简直像是有什东西在燃烧样。
他这样不谙世事老师,不会点到,不会讲笑话,不会请学生吃饭。按理说,他教不出太好学生。但是,整个C大,最好物理学生都是他班上出。
永远记得,当他看着个学生,用种孩子般迷惑不解眼神盯着他,问他:“你为什不学物理呢?
物理很好啊……”
是啊,物理确实很好啊。
但是,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许煦,辍学太久,再拿起书来,字不识。
是他教出来最得意学生,却也是唯个让他心痛到半夜睡不着学生。
十七岁时候,进他梦寐以求学校,四年过去,眼看着就要进入那个作为国内物理学界标志研究所,却因为情感丑闻而退学,葬送身为个物理学生未来。
去考法学学位那天,回来时候,妈和说,走之后,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四十多岁大学教授,在书房里呜呜地哭。
从来没有见过爸哭,仍然记得,小时候,他怕乱动,把扛在肩膀上。遇到他同事,他红脸,笨拙地介绍:“这是……儿子。”仍然记得,考上R大那天,从来不喝酒他,不知道从哪里弄瓶酒来,定要和“干杯”,最后喝两杯,就醉得昏睡过去。
从没想过,爸会哭。
李祝融直问,到底在犟什。也不知道,在为什而犟着不肯让步,也许,就只是为那个曾经在书房里哭夜老男人。为那个已经葬送他教给信仰。
这段时间以来,对李祝融说过很多话,其中有很多假话。但是有句话,是真。
那是在C城医院里,躺半个月,然后苏醒过来,对他说:“李祝融,这辈子最后悔事,就是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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