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在漆黑
夜幕中倏地
闪，便踪迹全无。
沈遇竹只觉脊背微微发凉，转过头去，正好看见雒易同样古怪地望着自己。
“你看见
？”他低声问。
沈遇竹点点头，竭力平复着全身乍起寒栗，在心中仔细回忆着瞥之下那张人面。
那绝不属于生人。
雒易语不发走上前，伸掌慢慢拂过那面潮湿幽暗、布满藤萝石壁。顿顿，伸手用力扯下束垂挂着藤蔓。
只听“哗啦啦”阵簌响，那面宏大石壁上兀然露出张口鼻俱全人面。
沈遇竹屏住呼吸，身不由己走上前去。他瞠目注视那石壁良久，终于也伸出手去，同雒易起揭去那些黏附着苍苔藤蔓、污泥霉菌，点滴呈现出那石壁本来面目。
石壁镌刻着面巨大浮雕图像。左右，分别是面容相向男女二人。均微微侧身，手抱揽对方腰部，另手扬起，男手执矩，女手执规。两人端衣委冠，显然是前朝衣饰，衣裳下摆却探出两条粗长交绕、几乎合而为蛇尾。男女头部上方绘着日形，日中有三足乌；蛇尾之下绘月形，月中有桂树蟾蜍。男女日月形象四周，镶嵌着大小不圆形萤石，细细数来共有七十四颗，其中五十颗泛着幽冷碧光，四十九颗闪着殷殷赤色，仿佛春秋四时星相，又似部珍珑棋局，令人见之下，便觉目眩神迷，再难移目旁顾。
沈遇竹怔忪地望着那图像，隐隐觉得那七十四枚萤石布阵精巧好似战场阵型，暗藏玄机，大有意旨。分明被逼入死境，又忽然绝处逢生；分明正对垒厮杀，又忽然挽手媾和。正在凝神细算、叩求出路，倏忽光影明灭，前尘尽覆，又化出另番变化。时觉得柳暗花明，水落石出；时又顿觉得失皆幻，进退茫茫。
抬眼望，石像上男女二人唇角均带着意味深长笑意，双双朝他俯下脸来。粗犷男声诘问道：“无知无觉，何必踏入这苦局之中？”尖细女声嗤笑道：“无心无肺，又能寻得什
出路？”他扪心低头看，胸腔肋骨之间，果真空空如也。不由大为哀戚惘然，不知这样个麻木不仁躯壳，和那行尸走肉、死灰朽木又有何差别？
沈遇竹心烦意乱，不愿再想。好容易别开头转过脸去，却见雒易额角鼻尖沁出细汗，满面阴鸷凶狠，正瞬不瞬地注视着浮雕。他象牙般苍白脸容十分森冷古怪，那神情……简直和之前窜逃诡异人面如出辙。
沈遇竹觉得眼前之人变得分外陌生，唇舌涩涩，良久才发出声音来：“你——”
话未出口，却听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屏飞羽抱着件物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师伯，”他极其吃力地把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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