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雒易率领府军精英,按照计划远赴常山。峻岭逶迤,绣有雒氏燕鸟家徽旗帜当风招展,沿山势绵延。主营之外,雒易率领随扈侯在营帐边。他已然望见自远处疾驰而来代氏族长代昌——果然如前约般,仅仅带贴身随从,轻装赴会。
雒易热情地将侄婿迎入帐内,主宾坐定,便命仆役呈上盛馔美酒。雒易端坐主席之上,殷勤劝道:“这是雒氏秘法酿造美酒,听闻贤婿亦好杯中物,今夜可要多饮几樽。来人,斟酒!”
代昌忙不迭应允,举樽将酒饮而尽,连称醇美。雒易大声叫好,以眼神示意位精壮仆人举起长柄纯铜大勺为其斟酒。舞者奉命列前献舞,他们带着面具、身饰翎羽,手持朱干玉戚,跳跃腾挪之间,隐隐显露出武夫彪悍劲捷。虽则手之舞之,足之蹈之,那十数双眼睛却都暗暗留心于客座上饮酒啖肉代国族长。
空气中酝酿着雷霆将至前宁静。正当此剑拔弩张、触即发之际,帐外响起纷乱马蹄声,闻得几句娇斥,有戎装丽人撩开帐幕,猛地撞进营内。
“阿宁?”代昌愕然起立,顺手将那斟酒仆役推到旁,“你怎——”
雒宁满身风尘,显然是快马加鞭疾驰而来。她望安然无恙夫婿眼,眼中流露出释然之意,转而望向主席上神情深沉雒易,“铮”地抽出腰间宝剑,飒然笑,道:“叔父,这样粗鲁蹩脚戏耍,又有什好看?还是让侄女献舞曲吧!”
曲剑舞毕,雒宁借口洗尘更衣,进入后帐回避众人。她背对屏风,心中惴惴,屏息静候,不多时,果然听到声低沉笑语:
“袒裼,bao虎,献于公所。将叔勿狃,戒其伤女——好啊,好曲《大叔于田》*,”雒易似笑非笑,举樽迈进屏风后,“你这曲剑舞,把叔父比作心怀歹意猛虎,把夫婿比作坦荡无辜君子——真好个宜其家室贤妻!只是那代氏荒蛮之辈,连中原雅言都说不利索,也不知道真正听懂你这曲深意没有?”
她转过身,大声质问道:“叔父,但愿只是阿宁多心!可是看,那献舞伶人脚步之间,分明有金石之音;那斟酒仆人眉宇之间,分明是凛凛杀意——这场本该其乐融融家宴,分明是场不怀好意夺命宴!”
雒易根本不屑于否认:“不错。你应当早就知道,你祖父生前就有将代国揽入囊中念头,承胤遗志,自然要以雒氏开拓疆土为首务。对于代国,雒氏是志在必得。”
“可是——可是,代昌他……他是夫婿啊!”
雒易淡道:“你放心,叔父自然会护得你周全。你不是开始不愿远嫁那荒漠夷狄之地吗?待到今晚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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