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如雨
战场之上，雒易勒马仰望敌军纛旗，碧眸里映着城墙上胭脂色血光。
身后雒氏府兵列队俨然，衣甲鲜明，静默如渊。千百双眼睛紧盯着阵前沉静不语君侯，只待
声令下，惟其马首是瞻。
“禀君侯！”传令官跪在雒易马前，满面污血，形容狼狈，道：“主帅已然催
三次，命令雒氏进军攻城——”
“*他娘桓果老匹夫！”身侧副官按捺不住，破口大骂道：“自己躲在阵后冒领军功，叫
们雒氏去冲锋送死——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美事？叫他做梦！”
雒易容色深沉，问道：“郑氏军队呢？”
传令官表情变得十分窘迫：“郑氏统领不幸负伤，正忙着传唤医工为其诊治，无法及时赶到……”
副官奇道：“郑宿老儿终日龟缩在他那辆镶金嵌玉宝车里，根本就没进入过战圈，又是从哪儿受伤？”
传令官吞吞吐吐道：“听说是……是因为行军颠簸，陪侍美姬为郑大人削果皮时，不小心碰着他手……”
“他娘！”副官声啼笑皆非詈骂，转向雒易，难掩焦躁神色：“君侯！郑氏是指望不上，桓果仗着主帅名号，三番四次强令雒氏攻城，咱们该怎
办？”
“眼下敌军气焰正盛，远非攻城时机”雒易洞若观火，冷峭道，“桓果素来忌惮雒氏强兵悍将，这是存心叫们劳而无功、徒增死伤。”
晋国诸卿之中，论起势力最大、领土最广，非承胤公族血统桓氏莫属。桓氏家主桓果为人骄纵，常常仗着自己公族身份巧取豪夺其他卿士领土，诸卿敢怒不敢言。这几年原本地处偏僻雒氏后来居上，隐隐有与桓氏相牴牾之势，叫桓果大为不满，在朝堂之上多番刁难。如今在战场上有这样个仗势凌人机会，他如何会轻放？
“放心，”雒易语调转而铿锵有力，“雒氏将士个个都是百炼成钢精英，绝不会为桓庄之族私心，牺牲雒氏兵卒！”
家主有此担当，将领们自然稍感宽心。唯不能平者，不禁想到桓氏家主对雒氏忌恨已久，若雒易执意不予听令，恐怕桓果不肯善。
果然，不多时阵后阵沙尘弥漫，是桓果率亲卫横冲直闯过来。他冲到阵前，急勒马头，怒气汹汹地叱问道：“为何不遵令？”
雒易心平气和地应道：“攻城之道，无非临、钩、冲、梯、堙、水、穴、突、空洞、蚁傅、轒辒、轩车十二策；破城冲阵，亦有战俘奴隶可充任前锋。不知为何下令非雒氏军士以身肉搏不可？军令莫名，唯恐是来回传达之间有所错漏，还请主帅另行示下。”
这话仍留有余地。然而桓果却认为雒易是在质疑自己不娴军务，当即横眉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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