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里,他也拍拍身上沾上草屑,快步跟上去。
白日里,流民安置区还充斥着许许多多嘈杂声音,到深夜就便得格外安静。不会有将士来流民安置区夜巡,天黑,火堆灭,走出几步便连火光都看不见。
简书夜里看不清路,只能隐隐看见裴策背影。他跟着走没多远就绊两下,不是被弃用木材就是被路上石头,路磕磕绊绊。
他刚想寻个什东西来扶把,就见前面人回头,将剑递过来:「抓着。」
简书低头看向剑鞘。
他眼前不禁闪回起些片段。有裴策浑身浴血,握着手中金光闪闪宝剑与敌军厮杀样子。有火光印在剑身花纹上仿佛剑着火,流转着神迹般璀璨光芒样子。到最后,是熊熊烈火之中,裴策撑着几乎断裂宝剑站在尸山血海里,身后军旗猎猎。
因为共感,他曾短暂地感受过裴策死战到底绝望,以至于再看到这剑鞘色泽黑亮、洁净如新模样时,时间心头泛着酸涩。
「是……天太黑。」简书乖乖抓住剑鞘,像是在抓住注定要逝去人。
裴策没有说什,只是稳稳握住剑身,带简书离开流民安置区。
渐渐,路上能看到些火光,是巡防士兵手里火把。他们十分警惕,不断注意着周围所发生切,连细微声响发出,他们都会上前查探清楚。
甚至简书还看到两队夜巡士兵碰面时,双方都检查对方出示腰牌,而后才沿着各自路线分开。
裴策并未与任何士兵碰面。他带着简书避开每队夜巡士兵,等他们离开后才继续前行。
「他们刚才在检查什?」简书等火光走远,才小声问道。
「是夜巡牌。」裴策温声解释,「以防有人假冒,每队夜巡士兵相互遇到,都需要检查对方夜巡牌。」
简书「哦」声,认可地点点头。渝州城能够成为王朝最后覆灭座城池,渝城军功不可没。勇猛战士,敏锐警惕心,还有严格制度。想来在裴策父亲在时,此处便如同铁桶般安全吧。
而后他又想起路上裴策并未直面夜巡士兵,并错过每队士兵经过时间,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在违抗军纪?」
裴策没有回答,但脚步却顿下。
「说对?」简书轻轻笑着,「如果被发现话,你会受罚吗?」
裴策沉默好会才回答:「会。」
简书压低声音:「那先不说话,免得被发现你还要受罚……」
「不必。」裴策道,「避开他们只是不想被打扰。回去以后,自会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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