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的枯木,树干上也是布满了茂盛的苔藓,一丛丛可爱的小蘑菇像是壁灯一样,她也顾不得欣赏了,拾起工兵铲继续砍,此时她的眼里心里什么也没有,只想着要快,快点穿出这片箭竹林,找到山溪救人,怕耽搁一点时间就会耽搁那个男人的命。
前面似乎到了一个大沼泽的底部,因为气味更浓重难闻,脚下的植被也是越来越软,脚下一踩,就会冒泡泡,谢乔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身上的夹袄被雾气打湿了,跌了一跤后这件夹袄就分不清是什么颜色了,抹了把汗瘫在地上准备休息一下,平复了喘息,她按了按额头,印堂处隐隐地疼痛,箭竹林里静谧得让人毛骨悚然,连虫鸣都没有,只有她自己重的呼吸声,她忽然就听到一阵淙淙的流水声,她不敢确定是不是自个儿耳鸣,侧耳仔细地听后辨别出的确是流水声,果然有山溪!
惊喜伴着砰砰的心跳,谢乔顿时又有了神,可惜此时此刻她早已累得不成人形狼狈不堪,由于体力严重不足,加上瘴气让她昏昏迷迷的,她居然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身,费了好大的劲儿她才把背包揽在肩上,只好伏在地上索着往前爬去,今儿就算爬也要爬出去。不能砍开箭竹做记号,她就把护着头脸的围巾解下来,用砍刀划破,撕下一条儿侧着身子拉弯一箭竹绑在尖儿上,再多的箭竹刺条也顾不得了,从刺丛中爬过去,箭竹锋利的叶子划破了她的脸颊,也没有疼痛的感觉了,麻木了,只剩下一个念头,赶紧的找着人,赶紧的求救人。
流水声越来越清晰,谢乔的眼睛却越来越发花,好像看到了潘东明悲恸的眼睛,她摇摇头逼迫自个儿一定要坚持,当她感觉夹袄的袖子湿了,眼前隔着几丛箭竹的缝隙也忽然开阔了,她找到山溪啦,她激动地用铲子支撑着身子费力地抖着腿站起来,不顾一切踉踉跄跄地往前冲下去,脚下一片冰凉,她低头,发现自个儿正站在一条两米多宽的小溪里,她回头把整条围巾都系在溪水边的箭竹上,又用冻死人的溪水洗洗脸,才感觉不那么眼花了。
四周还是雾蒙蒙一片,能见度却已经达到十几米远,她不顾溪水深浅疾步顺着小溪流水方向向上游走去。
小溪两侧都是有米有高大的箭竹,谢乔吃尽了它的苦头不敢再走近,此刻脸上手背上到处都是细细长长的血口子,往外浸着小血珠子,只能咬着牙忍着寒冷趟在冰死人不偿命的溪水里,小溪里又满是长年积累的岩石块儿,被溪水冲刷得光滑无比,落脚一个不稳就摞倒了,爬起来身上的衣服里外都湿透了,夹袄的外层还有她散在脸颊边的头发居然都结冰了,她摇摇头就能听见“哗啦哗啦”响,可什么苦难都比不过那个男人的命来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