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只点盏柔和小夜灯,暖色微光洒在床头上,将被褥上褶皱细致地描摹出来。
李可唯昏迷地陷在柔软大床里,穿着件明显不属于他尺码宽大睡衣,赤裸着两条长腿,像只被剥去外壳蜗牛,对屋外滂沱,bao雨无所感。
他刚刚被抱着清理过次,身上所有衣服都湿得不能再穿,季想便给他换上自己衣服。
“喂……对,他好像有点发烧。把他带回家。”
季想用肩膀夹着手机,跪在床上俯下身,单手拉开李可唯领口,从他腋下取出方才放好温度计。
发间未干水珠滴在李可唯那满是触目惊心痕迹锁骨与脖颈上,随着那人微微起伏胸口往下滑去。
季想看着他隔着睡衣凸起两点,喉头紧,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拿浴巾拭拭湿发:
“还没38.5℃,大概38.2℃吧。”
“刚刚给他清理过。先物理降温吗,可是他现在还在昏睡……”
李可唯睡得似乎不太安稳,眉头时而舒缓,时而紧皱,破皮嘴唇翕张地喃喃着,似乎在说梦话:
“季想……”
季想把手机放在床头,静静地看他会儿,俯身过去:“什?”
“你为什……说谎………”
李可唯神情看上去很痛苦,大概是因为房间里有着太多熟悉气味,他似乎突然陷在某种经年回忆编织噩梦里,胸腔可怜地颤抖着,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没有去秀场……你和别人去婚礼……为什、为什骗……”
“秀场?婚礼?”季想皱皱眉,脑子里似乎有什东西电光火石地闪过,但却快得来不及抓住。
李可唯额角沁出细汗,不知又梦见哪个颠三倒四片段,含糊不清地叫道:
“雪媚娘……再坚持会!爸爸马上就回来……不要走!不要离开……”
“不要留个人———”
季想心头莫名痛,下意识地握住李可唯攥着被子手,任由那人把指甲深深嵌进自己手心肉里。
李可唯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他体温,全身又开始神经质地痉挛起来,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胸口像破风箱般剧烈震颤着:
“……都是错。”
“都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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