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镇镇口有株枫杨,枝干盘曲纠结,十分好认。
晁清赶到时,苏晋与覃照林已等在杨树下。
午后春光静而鲜亮,她仍着男装,袭青衫如旧。
晁清快步迎上去,刚唤声:“时雨。”又戛然止住——苏时雨应当在宁州服刑,眼前这个,该是“旁人”。
苏晋看出他顾虑,说道:“仍姓苏,单名个榭字。”看覃照林眼:“这是照林。”
覃照林嘿然笑:“晁先生,俺可是听俺家公子提过您好些回。”
晁清亦笑,上前接过苏晋手里行囊,引着她往镇子里走:“去年听说你要来,早早就为你安排好落脚处,哪知直等到今年。小镇大宅大院少,你就住邻旁宅子,只有两间瓦舍与间柴房,就是要委屈覃护卫。”
覃照林颇无所谓:“这有啥,给俺张草席俺都能睡。”
翠微镇说大也不大,从镇口到晁清宅子,只需拐两道弯,穿过片桑田。
苏晋宅子面东,与晁清几乎别无二致,两处宅子外头都围篱笆栅栏,上面绕些牵牛藤,才二月,还没开花。
宅子后有片竹林,竹林外就是翠微山。
晁清道:“翠微山禁令刚解那会儿,上山找过你故居,可惜山荒太久,草木密盛,连路都没,找几回都没找着。”
苏晋道:“莫说你,便是,也不大记得回故居路。”
离开蜀中才九岁,近二十年过去,记忆里家乡都变模样。
晁清笑道:“不记得找找也就记得,只是近来山上有猛兽伤人,上个月还有人被咬断胳膊,若要上山,等花朝节过,叫上几个猎户再去。”
提起花朝节,他心思转,又道:“时雨,过几日你与覃护卫随起去平川县赶花朝吧,那里热闹,这几年更是大变样,花朝节当日,整座县城点花灯,平川水两岸桃李竟放,好看极。”
苏晋有些意外:“记得你从前不爱热闹。”
“是。”晁清点头,伸手推开篱笆门,笑道,“是不爱,但有个学生,十分早慧懂事,可惜身世可怜,扬子江泛滥那会儿家里人都没,唯亲人只余个小姨,日子过得很清苦,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就叫木头,后来他小姨送他来学堂,看他人似月,眸如星,目光清华却不显山露水,像晨曦时云边微光,才给他提前起个字,叫云熙。”
苏晋也笑道:“所以你要赶花朝,是要带着木云熙去。”
她曾住蜀地,每逢二月十二,谢相亦带她赶花朝。
这里民风要更开放些,花朝节当日,偶尔会有大胆女子在河边放灯,放完就喊心上人名,心上人若应,便是应要娶她。
瓦舍已被收拾得很干净,连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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