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长道无尽深暗处,举起酒杯,高声道:“斗辈子,这役,可是略胜筹?”
火光幽微,暗处似有人在轻声叹。
晏子言笑,仰头将酒饮而尽,将酒盏置于地上,低声道:“跟他说,今生做辈子仇人,累,来世做知己吧。”
言罢,再也不回头,大步流星地往午门外走去。
苏晋看着他背影。
她原认为晏子言高傲自矜,曲高和寡,现在看来是她错——若个人纵然身枷锁亦能坦然无悔,当是名士无双。
行刑队走到正午门外已不见身影,朝阳初升,沈奚不知何时提着杏花酿也来到轩辕台,轻声问:“他方才,可有留话?”
苏晋点下头:“少詹事说,与沈大人做世仇人,累,来世,愿为知己。”
沈奚看着远处矗于在长风中巍峨宫楼,时无言。
片刻后,他弯身拾起被晏子言置于地上酒盏,斟满杯杏花酿,对着宫楼无尽风声处遥遥举杯,仰头饮而尽。
苏晋作别沈奚,往承天门而去,心中不断想着晏子言最后话。
但愿死后,终有日,有御史,有闲人,为提上笔,让晏子言,许元喆这样名字,能早日在青史中重见天日。
做名御史,当真可以明青史,清吏治,洗冤屈吗?
得到宫门处,身后忽然有人唤声:“知事大人。”
是京师衙门赶车杂役阿齐来。
阿齐道:“知事大人,周通判跟府丞大人打起来,刘大人让小在承天门这等您——”
苏晋心中有不好预感,没等他说完,跳上马车打断道:“是出甚事?”
阿齐道:“小也不清楚,似乎是跟知事大人收留阿婆有关。”
苏晋脑中像是有甚东西轰然炸开,她不再说话,当即扬缰绳,打马扬尘而去。
退思堂内团乱糟糟,案椅倒地,周萍脸乌青,被两名衙差死死制住,却依旧目眦欲裂。
孙印德脸上也挂彩,听这话,“哼”着冷笑声道:“跟本官有关系?老太婆不知从哪听来她孙子舞弊被抓,直缠着本官为他洗冤,本官只好跟她说句实话。再说,陛下圣旨早就下来,她孙子早也死,她七老八十,活着也是拖累,本官说不对?他孙子该死,让她跟着她孙子去,也好百。”
此言出,连向圆滑刘义褚也是满脸铁青,手中茶盏几乎要捏碎去:“孙大人,老吾老及人之老,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这告诉她,跟撵她赴死有何区别?”
孙印德轻蔑笑道:“撵她赴死?她投河自尽,是本官推下去?”
“你说甚?”
苏晋站在退思堂外,怔怔地问道。
然后她看眼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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