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积于眼底浓雾刹那散开,露出双如曜如漆双眸,却是清澈而坚定,仿佛眼望去,便能直达本心。
苏晋忽然懵懵懂懂地明白柳朝明那句“守心如御史”是何意。
因他直以来正是这做,守心如,有诺必践。
柳朝明道:“苏时雨,本官知你不愿退,本官只是想告诉你,许郢之死,只是千千万万蒙受含恨而终人之,而身为御史,你只能直面这样挫难,纵然满眼荒唐,也当如老御史般,暗夜行舟,只向明月。”
暗夜行舟,只向明月。
苏晋低低笑声:“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然后她抬起眼,双眸子像燃着灼心烈火,语气却是清浅,转身捻起根香:“为老御史上炷香吧。”
也是代她祖父,为阔别多年故友上炷香。
柳朝明看着她拈香点火样子,忽然想起老御史生前所说“若能得此子,定收在身边,好好教导”,以及他临终时,曾握着自己手说最后句话——柳昀,苏时雨这世太难太难,你定要找到他,以你之力,守他生。
柳朝明摁住苏晋手:“与你起。”
然后他点香看苏晋眼,望向老御史牌位,道:“当以尊师礼敬之。”
回到都察院已近申时。
沈奚手里把玩着折扇,倚在门廊上招呼:“百官俗务缠身,原想着昀兄与个被勒停早朝,个被打折腿,合该凑作处逗闷子,没成想昀兄竟比先找到搭子。”伸手跟苏晋胡乱比个揖,“苏知事,又见面。”
苏晋回个揖:“侍郎大人好。”说着就要拜下。
沈奚忙道:“免免。”又往前堂里努努嘴:“这人是你朋友?”
正堂当中还跪着人,苏晋仔细瞧,竟是周萍。
她道:“正是。”
沈奚促狭笑:“你看着啊。”他清清嗓子,本正经道:“周通判,本官恕你无罪,命你平身。”
周萍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不敢不敢,求大人责罚。”
沈奚“嗤”地笑出声,又连忙收住,更是本正经地道:“你且平身吧,苏知事已与本官说,他会代你受罚。”
周萍猛地抬起头,先是脸无措地看看沈奚,又是脸责备地看眼苏晋,再磕下去:“禀沈大人,苏知事还有伤在身,求大人手下留情,要不、要不苏知事责罚,加倍替他受。”
沈奚再也忍不住,捧着肚子笑作团:“这是甚糊涂烂账。”
柳朝明知他素爱拿人逗闷子,抬步迈进前堂,说句:“周通判平身。”
周萍抬起眼皮看眼,在心里掂量下官品,诺诺起。
柳朝明冷眼看着沈奚:“你怎他?”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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