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周景元又回到四年前,那时他才十四岁。
母后病很重,往日昳丽容貌变得枯槁,寝宫内早早点炭火,厚厚帘幕层层,不敢泄露丝冷风进来。
他跪在床前,小心翼翼捧起母后手,那手腕苍白细瘦好像稍微用力点就会被折断。
那时候他还愿意叫皇帝声父皇,遍遍恳求召集太医,但皇帝却顽固不化拒绝,坚信只有宫里仙人道士才能救皇后命。
仙丹,符纸,辟邪桃木,零零散散摆满皇后整个寝宫。
毫无用处。
母后还是在那群骗人道士手中去世。
那是周景元第次完全不顾皇帝旨意,先斩后奏,把参与救治皇后几人全部押往东宫,处死。
他也没觉得大仇得报,因为他知道,罪魁祸首,是皇位上那个人。
因为杀那几个被看重大仙国师,皇帝大为震怒,但念着皇后仙逝不久,周景元又是他唯嫡子,只罚他在东宫禁足三月。
但周景元没领情,自请去边关。
这位看起来清雅高贵太子殿下便是在那样金戈铁马与硝烟战火中长大,直到去年才回京。
离宫四年,当初对皇帝怨恨并没有被时间消磨,而是变得更加深刻。
皇帝倾举国之力盲信仙术,宠爱道士,以至国库枯竭,百姓民不聊生。
无论为君为父为夫,皆是不堪。
周景元只等着羽翼丰满,便可登上皇位,让他好父皇自己看看,那些仙术到底能否救他。
至于仙园里神神鬼鬼,当然是个不留!
他又想起某双圆圆眼睛
……也许可以留某个不太聪明小骗子命。
有什又甜又辣稍烫液体流入口中,周景元皱眉睁眼,入目是司天台寝房浅色床帐。
他想起今天午后那场雨,直下快个多时辰才停下,两人在上面吹半天冷风,回来后便沐浴入寝。
但现下,穿着素色中衣乔观星正捧着个碗,坐在他床边勺勺给他喂东西。
周景元坐起来看他,下巴朝他手里碗方向微微抬下,“这是何物?”
“是驱寒姜茶。”
乔观星给上司展示白玉小碗里煮好黑糖姜茶,眼神里带点小小得意,显然是很满意自己体贴服务。
太子殿下沉默看两眼,半晌,才露出个意味不明浅笑
“你们这些人,不是只会给人喝符纸水治病吗?”
“什符纸水?”
乔观星不明所以眨眨眼,又盛勺汤,轻轻吹吹,“生病是要吃药啊。”
带着甜意姜茶流入口中,周景元接过碗,口口喝个干净。
嗯?上司好像很满意这次服务!
乔观星高兴起来,接过空碗,“殿下,您还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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