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张开兽目,每个奔走不眠人都像风雪再度到来前寻觅生机蛩虫,他们不仅仅在消弭风中嗅到危机,更为挣脱黑暗,看到隔日天亮起来时光明。
然而也是在同样夜里,支细竹管抖,落下段烟灰。东舍里,曹昆德长长叹:“老,天冷,连根竹管子都握不住。”
整个屋子里弥散着种令人沉沦靡香,小金碟上细末就快要被焚尽。这些细末是从块糕石上剔下来。前阵子青唯闯东舍,这块糕石还有拳头那大,不过数日,眼下只余指甲盖那丁点。曹昆德今年身子不好,这东西本来下决心要戒,不知为何,上回见青唯,那瘾说来就来,怎都压不住。这几日竟有成灾之势,只要刻离它,浑身就提不起力气似。罢,左右赵疏大半年前就对他起疑,暗自派人盯着他,最近更是拿“怕他辛苦”做借口,不让他在边上跟着,他就顺其自然地与这糕石沫子相伴,也不必担心宣室殿传唤。
墩子顺势将张绒毯搭在曹昆德膝头,轻声嘱咐:“师父,仔细受凉。”
好半晌,曹昆德才从沉沦中睁开眼,没头没尾地道句,“是时候。”
这句话说来莫名,墩子却听明白,膝头落地,痛喊声:“师父!”
曹昆德望着他,目光近乎是慈爱,“去吧,路咱家几年前都给你铺好,记得咱家教给你,把话儿带出去,把该报仇报,记得你曾经受苦,那些跟你样劼北遗孤所遭过罪,他们没你幸运,不能像你样捡回条命。咱家呢,就在这里为你当个铜墙铁壁,帮你把那刀枪挡上时。”
“是。”墩子向曹昆德磕三个响头,眼底含着泪,“墩子谢过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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