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长风在她目光里卷起涛澜,青唯闭上眼,听着那风声拂身而过,耳畔似乎又回响起薛长兴切切追问——
“温小野问你,当年洗襟台坍塌,朝廷口口声声说是你父亲督工不利,你信吗?!”
“如此泼天大案,草草结,你心中可曾甘心?!”
“眼下朝中虎狼横行,想要查明真相无异于以卵击石,你是温阡之女岳氏之后,是不是也愿意在这荆棘丛生乱象里搏出条明路?”
信吗?
甘心吗?
愿意吗?
她父亲是大筑匠温阡,母亲是岳氏红英。当年江水洗白襟,沙场葬白骨,她太小,甚至不明白发生过什。
直到稍微大些,亲人不在,孤身往来伶仃,只觉那些事太沉太旧,亟亟奔走不敢触碰。
可条路循环往复,终点在哪儿呢?在这世间辗转飘零,又该往哪儿去呢?
不如搏。
她身岳氏骨,流着温家血。
她已长大。她愿意。
青唯再度张开眼,目光已恢复平静。
手中青芒急出,迅速卷在崖壁根横木上,青唯投崖而下,足尖在崖壁上借力,随后抽回玉剑,缠住下根枝蔓,伸手攀住断崖凹凸处,在剧烈风声中急速下行。
崖底是片草木稀疏之地,位于两山地势低洼地方,朝南是死路,只有片高耸山壁,向北走是唯出口。
草木中有血迹,应该是薛长兴昨日受伤留下,可是却并不见他人。
这里也有玄鹰司搜查痕迹,大概只是匆匆掠过,因为没寻着人,很快走。
青唯四下看去,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找起东西来也麻烦,要是薛长兴把那个装着证据木匣子埋进土里,她总不至于把这里草皮子都掀开来看遍。
他此前定提醒过她。
青唯仔细回想薛长兴昨日说过话——
断崖。绝径。
她从地上拾起个石块,掠过草地,来到南面尽头山壁前,寸寸地敲过去。大片山岩几乎被敲个遍,在左下方接近草地处,忽然听到声空响。
青唯立刻俯身看去,这块岩石似乎是嵌在山壁里,四周有细小缝隙。
她取出匕首,撬开石块,伸手往里探去,里头果然放着薛长兴从莳芳阁取来木匣。
木匣不重,里头应该没有装太多东西。
青唯拿到木匣这瞬间,忽然明白昨日薛长兴为何没有直截当地把这木匣转交给自己。
他希望她能够自己做出抉择。
前路何其艰险,如果不是心甘情愿,如何在荆棘遍生荒野里走出条路来。
青唯注视着手中朴实无华木匣子,伸手打开。
里头除几张洗襟台图纸,另外还放着个锦囊,青唯拿起锦囊,里头东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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