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把眼睁着,魏萍只能隔着纱布小心翼翼抚摸他的脸。“幸好脸没太伤着,萍姐给你想办法,这么多护士小姐给你想办法,不会留疤的。”
而等到了夜里,陪在病人身边的就只有甘清先生了。
值班护士例行查房,凌晨五点钟推门进去。甘清听见了身后开门的动静,他回过头,只一眼,就把那可怜的护士吓跑了。
主治医生和护士长来找甘先生沟通,那是第二天清晨了,他们看见甘先生穿了条沙滩裤,踩着双软拖,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喝咖啡。仿佛他不是来探病的,他是来度假的。
“伤口感染?”甘清一双眼睛在圆墨镜片后面笑,叫人看不懂他的想法,“不是有你们在吗。”
他究竟是真的关心爱护着骆天天,还是只想体验这种从未有过的新鲜感觉?骆天天醒了,他坐在床上,不哭也不闹,整个人失去了生机。他望着四周雪白的墙面,嘴唇还颤颤的。他仿佛又在经历那个噩梦时刻了。
甘清同样对那个瞬间难以忘怀,二十多个小时过去了,回味依旧是无穷的:骆天天匍匐在地上,整个人的自尊彻底崩塌,骆天天哭喊着,发疯一样地撕叫,可梁丘云头也不回地走了,甘清瞧着天天绝望扭曲的面孔,那是在汤贞脸上永远不会出现的一种丑态。他听到骆天天喉咙里挤压出的嘶哑无意义的悲声——如同外壳正在飞速剥落,朽坏了的灵魂,永远失去它的遮拦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骆天天时,这个娇声娇气,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男孩,忐忑不安离开了经纪人,独自走进甘清的房间。
之后种种惊喜和意外,实在是太多了。
“宝贝儿,”甘清把骆天天搂过来抱着,仿佛真的把天天当作一个小宝贝了,“等我把你捧红,捧得比汤贞还红。”
骆天天在他怀抱里,眼珠子一动不动的。
甘清握了天天的手,大拇指一遍遍摩挲那手腕上厚厚的绷带,仿佛在怀念那一汪汹涌的血泊,他不禁感慨:“汤贞有什么好看的,”他捏过天天的下巴,笑道,“天天好看多了!”
丁望中面色灰白,一整晚的饭局上,他眼神都躲躲闪闪,既不敢直视汤贞,也不敢抬头看方老板。幸好方曦和对他也不感兴趣。“你们都这时候了,”方曦和道,“出了问题自己不知道想办法,就叫小汤替你们跑前跑后。”
丁望中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梁丘云,发现梁丘云脸色阴沉,头低着,手攥成了拳头,搁在桌子底下膝盖上。
汤贞还在跟方曦和商量怎么把《狼烟》加塞进影展里。方曦和倒是很体贴汤贞,新端上来一盅汤,服务员先给方老板盛了一碗,方老板却叫汤贞第一个尝。“也润润你那嗓子吧。”方曦和说。
汤贞说话说得嗓子都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