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天天”,汤贞的字一笔一划,不难辨认。
汤贞说他快写完了,让周子轲快回去睡觉。
“你熬夜就写这个。”周子轲说。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汤贞说。
周子轲皱眉:“不会找人给你写。”
汤贞仰头瞧着周子轲。
*
几乎每个人都认得汤贞的字,如何请人代替呢。汤贞握好沉甸甸的钢笔,在崭新的红包纸上写下一竖撇,接横,折,钩。
这也是亚星练习生名单上的名字,只是汤贞以前没有写过,是新来的小朋友。
新来的小朋友手揣在汤贞老师给他买的睡裤裤兜里,无所事事端详汤贞书房里的书柜、唱片架。他随手从里面抽出一张唱片,发现封面上有那位黑人歌手亲手写给汤贞的寄语。周子轲靠坐在躺椅里发呆,躺椅边立了一只打好了底座的大理石地球仪,周子轲手指一转,果然在太平洋群岛底部看到“嘉兰天地艺术剧院朱塞”一行小字。
窗边木架上摆放着些盆景,这是周子轲今晚最后的发现。
“多久没浇水了。”周子轲低声嘟囔,他右手袖口挽起来,提了窗台上的浇水壶,往花盆里倒水。
汤贞洗掉手指上沾的钢笔墨水。他一边刷牙,一边走到窗边低头观察那些盆栽。发现植物们都还活着,汤贞回浴室去了。
周子轲已经倒在被窝里大睡。汤贞洗漱完毕,在床边蹑手蹑脚走来走去,他一会儿收拾沙发上落下的衣服,一会儿进浴室去找东西。周子轲在枕头上迷迷糊糊躺了一会儿,忽然从床上翘着头发坐起来了。
“你什么时候睡觉。”周子轲皱眉问他。
汤贞关上浴室的门。周子轲正抬头看他,汤贞走到床边,是周子轲正坐着的床边。
没有谁强迫谁,没有谁抱着汤贞不许他走,更没有谁生病,无论情理还道德上,汤贞都没有非待在周子轲身边不可的理由。汤贞坐进床里。这明明是他的床,却有种上了别人的床的恐慌感。
周子轲靠过来,在汤贞嘴唇上啄吻。
灯熄灭了。
“小周,”汤贞老老实实躺进被窝,在黑暗中轻声道,“明天大年三十,你要回家吧。”
周子轲从他旁边翻了个身。汤贞睁开的眼睛一旦适应了黑暗,便看清了周子轲的脸。
“你回家吗?”周子轲问。
汤贞一愣:“我明天有工作。”
周子轲头低下来了。
“不……”汤贞想推周子轲,可周子轲那么重,汤贞起初声音还小的,他喊道,“不行,小周。”
周子轲刚一把头抬起来,汤贞的手就捂到他放肆的嘴上了。
小周,我是艺人。汤贞说。
汤贞明天还要上电视的,十几亿观众前的现场直播,更别提晚会后台全是眼线,是各路记者,汤贞脖子里就是多一根汗毛怕是都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