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想起了一个年轻男孩。
他一直在睡觉,从汤贞在化妆间外发现他,到把他半扶半扛带进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他又醒了。汤贞走近他,与他越来越近。那男孩头发乱乱的,从被子里露出头来,眼皮没精神地耷拉着,发着烧,就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汤贞,好像有敌意,又抗拒。
他趁汤贞去找温度计时悄悄溜走了,不告而别。汤贞事后在剧院偷偷翻阅练习生的点名册,挨个孩子去找,去看,也没有再找到他。
“汤贞老师,汤贞老师?”
“嗯?”
“咱们到望仙楼了。”
汤贞没有穿他工作时的那件厚重外套,穿的是一件大衣。为防夜里潮湿,露气重,小顾又给汤贞披了件斗篷,系好了。
“真的不用我们等着?”小顾问。
“回去吧。”汤贞说。
有人从望仙楼里出来接。先前的人瞧见是汤贞来了,不知道回头说了句什么,一下子从门内又涌出了一大群人。
小顾站在保姆车外头,就见汤贞被这一群人淹没在其中,许多人明显喝醉了,脚步不稳,他们前后左右地簇拥着,追捧着,把汤贞当个仙儿一样,送进了望仙楼里。
明明和这么多人在一起,汤贞看上去永远像孤身一人。
小顾回到车里,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只听小齐在前头说:“如果相信云哥,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如果相信汤贞老师,咱们这就回家歇着去。”
小顾问他:“你能不相信云哥吗?”
小齐哼笑了一声,翻出报纸在方向盘上打开:“这不就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