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特别,山伯说完这句“兴许以后会有呢”,她只是看了他一眼,在他怀里强撑着快要阖上的眼皮,说,梁兄说的,也是小弟所盼望的。然后她睡着了。梁山伯把她放回床上去,盖好了被子,继续坐回去读书。此后第二天,第三天……直到英台病好了,英台都没有再提及这段对话,没有再提及女子做学问,她只是一再感谢梁兄在病中对她的照料。她对梁山伯说,若是能一辈子跟在梁兄身边就好了。而梁山伯笑他,家有父母,如何能跟一辈子,贤弟怎么像个小孩一样说话。
到这会儿,再回头看病中那段对话,恐怕谁都以为英台是早想睡了,只是感激梁山伯,被梁山伯强拉着说话,才有一句没一句地撑到最后。事实上,直到这时候听林汉臣讲了,乔贺才回过味儿来。他又迟钝,又敏锐,迟钝在英台的台词没有表示,乔贺便以为那一两句话并没什么特别,敏锐在他立刻明白了,林汉臣为什么从来不与他讲这一段。
林导和汤贞讲:“这个时候的你,在山伯怀里,心里既难受,又快乐,还有一点特别的东西。你难受是身体上的难受,发着高热,身体虚弱,精神萎顿。你又快乐,因为山伯兄与你,与你内心深处多年的愿望,有所呼应。无论平时他再如何愚笨,再怎么不开窍,在对你来说最重要、最叛逆的事情上,他是这么理所当然地认同你,支持你。”
汤贞听着,说:“你说的还有一点东西,是指爱情吗。”他说,“我以为我演出来了。”
林汉臣看了他:“你知道在这里你爱上梁山伯了?”
汤贞点头。“我没演出来吗?”汤贞问。
在这件事上乔贺最有发言权。可汤贞挨着骂,乔贺总不能说,是,我真没看出来,否则你演出来,我早该明白了。
林导看了乔贺一眼。乔贺顿了顿,对汤贞说:“感激居多吧。”
汤贞瞠目结舌。
林导说:“这个不能怪乔贺,他前几天才摒除了对梁山伯的偏见。”
“可我一直都是这么演的。”汤贞说。
“一直都这么演什么?爱情?”
汤贞懊恼:“没人和我说过不对啊。”
林汉臣说:“你现在演出来的这些东西,八岁时候你就能演了。你十八了,小汤。”
林汉臣又问了汤贞一遍,你是真没找过对象,还是你跟林爷不说实话?
汤贞看了他,深呼吸,脸都红了。
林汉臣说,你分得清什么是感激,感动,什么是爱吧。
汤贞眼睛到处飘,飘到台上。林汉臣突然说:“乔贺,你演梁山伯的,你说,你是什么时候,确切的,感受到了祝英台的爱情。”
乔贺一愣:“十八相送吧。”
十八相送,英台动不动就把鸳鸯、牡丹挂在嘴边,除了梁山伯那个心思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