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后来他才发现,未必是他以为的原因。时初读博士,以后有极大的可能留校任教,让太多人知道自己同性恋的身份并不利于职业发展,所以他不愿意承认秦煜,一开始在同学前也是以“朋友”两个字介绍他。
连老杨都是“知己”,他却只有一个普通的“朋友”名头。
他不开心,难过,但也理解时初,于是不再执着于在别人面前宣誓主权。
结完账回家的路上,他还是不自觉地将车开快了点,等意识到的时候,仪表盘中的指针已经接近限速段中的最高数字了。
他慢慢把速度降下来,车窗开了条缝,寒风灌进来的时候他笑了下,带着些无可奈何。
仅仅因为时初一句给他做饭,自己又像回到了大学时期,虽然早不如那时感情浓烈,但心底依然会升起喜悦与期待。
他怎么会看不出最近时初在干什么,遮遮掩掩收拾东西,自以为做得隐蔽,想走的心就差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
但他没有挑明,不像以前一定会缠着时初问出个所以然,他也在赌,赌时初会不会说离开。
他不像时初一样总是瞻前顾后有那么多顾虑,他没什么不愿意承认的,他依然喜欢时初,七八年的感情没法说消失就消失,他也害怕时初真的离开。
但怕归怕,他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一直将自己禁锢于感情的枷锁之中。在之前无数次时初逃避感情、拒绝沟通、缩回自己的壳中时,他都告诉自己要有耐心,要陪伴他,要慢慢来,他相信迟早有一天会让爱人对他敞开心扉。
然而他太过自信,也忘了自己也是一个需要对等感情的正常人。世界上没有永动机,他也没法做一个一直发光发热的太阳。
他已经用尽全力了,可是他给的时初都不要,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但他又无法痛痛快快割舍这一段感情,他想时初并不是完全不喜欢他,很多时候,他能从时初眼中看见不经意流露出的爱意。
所以他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能看到时初的改变,哪怕一点点,他就继续坚持。
上楼前,秦煜在车里抽了根烟。
看着香烟燃尽,他在心里对时初,也是对自己说——时初,最后一次,别让我失望-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
高中的时候上语文课,老师讲到这句诗,问秦煜懂不懂什么意思。
他说,懂啊,不就是“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但可以和别人说的没有几条”吗?
老师先是点点头,说你翻译得对,再摇摇头,说你不懂,你们这个年龄应该没有体会过这是什么滋味。
那位年过半百且慈祥的老师说:“不过这很好,老师希望你们永远都体会不到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加,他还是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