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清晰,格外刺耳,明明不带有任何情绪,似乎只是和故人回忆过往,殊易却偏偏听着似要窒息。
直到他说起擅自离宫,沈言之才忽然回过头,笑里带着泪,杂着痛苦与释怀,“臣没什可怨,皇上却始终对臣抱有歉意,觉得从前亏待臣,其实不然,那次臣伤脸,皇上并不曾弃臣于不顾;多位妃嫔惨遭横死,臣手上沾数人鲜血,皇上也从未怪罪于臣;甚至生死关头,皇上亦顶着朝中大臣压力想要留臣命……之后种种自不必说,皇上其实直待臣不薄……”
“言之……朕……”,殊易本想说,是他亏欠,是他不识己心,是他从不曾抱有信任,可话到嘴边,沈言之释然笑容映入眼帘,竟是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沈言之像是知道殊易想要说什,仍旧笑着,虽是秋雨凛冽,那笑容却如同暖春之际拂过阵微风,颤动人心,“臣总是想,若您并非皇帝,臣也并非进献娈童,会不会有点不样?”
随即又摇摇头,“但后来臣想通,或许到那个时候你甚至不会相遇,又或许臣早早表明心意,皇上便只会觉得厌烦,就也断你之缘分,故何对何错,何怨何歉,都是命定罢”
话音刚落,忽然走上前几步,猛地头扎进殊易怀里,头埋在肩窝,泣不成声。
“真好,真好……”
能与你相遇……真好……
世上再不会有这样个人,虽总猜不透自己心思,却尽最大努力忍让,任由自己在他眼皮底下耍性子耍手段也从不曾怪罪过句,各人总是有各人好,这便是殊易好,即便离宫,即便心存绝望,他也没有放下过这份心思,正如世上唯有他个沈言之,亦唯有个让他这样喜欢殊易而已。
殊易怔然地任沈言之抱着,许久才反应过来是怎回事,回拥过去,却是仍不明其意,只能笑道,“今日这是怎?有什话好好说,何苦搬起旧事来,又怎还像个孩子样动不动就哭呢”
沈言之在殊易身上蹭把眼泪,殊易不禁笑骂他,“既依赖成这般,当年为何拼命逃?若朕年前未及江南,又是怎样番光景?”
沈言之抽抽鼻子,哀道,“不过遗憾数十年,孤独此生罢……”
听这话,殊易拥得更紧,然沈言之却是手推开他,看着空荡荡屋子,与两年前并无不同,只是少些陈设,记得当年那些瓶瓶罐罐都是化作碎片踩在脚下,未穿鞋袜脚踏在无数瓷片之上,鲜血淋漓,扎痛是人心。
沈言之道,“皇上可知今日是何日?”
“嗯?”
“两年前今天,秋狩归来,还是这个时辰,这个地方,皇上站在这里,臣跪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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