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抗整个天地炎凉。
薛崇简清醒之后,李成器便又恢复早起随班入朝、午后为花萼相辉楼作画日子。国丧以日代月,二十七日丧期满,外刺亲王们便当离京,十日内要画完那面巨幅图画,时间也甚紧迫。他散朝后画便是三个时辰,回府时已到薄暮时分。
李成器骑在马上,追着西天如火晚霞,心中甚是轻松欢悦,想到花奴在家中等他,连腰腿上酸疼,都带着几分疲惫惬意。他路过西市时,正逢将要收市时刻,摊主游人皆匆匆赶路,他马匹陷入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焦躁却又安稳人流。他只觉连牛马嘶鸣喘息之声,听去都是那般温情,他放下天劳碌,要赶回家与思念之人团聚,他终也能品味尘世中凡夫俗子温情。
他回到府中,直奔薛崇简寝阁,见个婢女捧着药盏愁眉苦脸站在门外,诧异道:“怎?”那婢女跪下道:“薛郎君不肯服药上药,太医来也不许人家进屋,奴婢们服侍不周,请殿下降罪。”李成器稍稍怔,接过药盏道:“交给就是,你们去吧。”
他进屋时,薛崇简想是已经听到声音,翻过身来侧卧,手臂支撑起头颈,望着他微微含笑。他身上只着冰绡纨素中衣,也不知是内里莹润肉色透出,还是外间温暖灯火投射,那薄薄丝绸便化作片旖旎云霞。这云蒸霞蔚华彩中,横卧着个玉山般人儿,轻佻风流与缠绵情意交融处,顺着他含笑嘴角,他弯曲手臂,他薄薄衣角流淌下来。李成器个恍惚间,似看到十万春花齐放,听到三千迦陵鸣唱,自己竟是脚踏进蓬莱仙境。
他在进屋时板起面孔,此时心跳却不可遏制快起来,紧抿着嘴唇克制笑意,径直走到薛崇简身边,小心地褪下他裤子,见伤处虽已结痂,皮肉仍是青紫斑驳,原先破皮之处尚在高肿。本是想责备他两句,见到这伤痕时不觉心疼得连呼吸都软,只能嗔怪地说声:“怎不吃药?屁股不疼?”
薛崇简撇撇嘴道:“现在不良于行,你要丢下也方便些,索性让它疼着,免得下床烦你。”李成器见自己日未归,他便是如此娇痴依恋模样,心中爱怜与歉疚糅杂,如含颗梅子般酸甜喜人。他除下靴子,坐上床来捏着膝头轻轻嘶声。薛崇简诧异道:“你怎?”李成器笑道:“站两个时辰画马头,又跪个时辰画四蹄,膝头痛得紧。”连他也有些诧异,自己往日是从不喊痛人,为何在花奴面前,便不自觉得生出这般孩童心性,这点点痛楚,也愿意拿出来换取他疼惜。
薛崇简将信将疑,道:“画院人都死绝?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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