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你阿婆是非凡之人,只有借助你阿婆的能力,才能帮他摆脱长孙无忌褚遂良等托孤重臣的摆布。除去这些禀钧之臣后,你阿翁想收回权柄,才有了上官仪草诏废后一事。我幼年跟随你阿翁时候最多,他毕生为两件事困扰,一是他的健康,二是对你阿婆的感情。他为风痛所苦,不得不让你阿婆替他料理政务,却又恨她窥伺李唐社稷。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他在这世上,最爱敬之人是他的皇后,最畏惧之人也是他的皇后。就像……”他顿了一顿道:“就像我对你姑母一样。”
他抚着李成器的肩头道:“我想让你明白,你姑母一生为则天皇后所毁,也赖则天皇后成就,根源却不在则天皇后而在我李氏。太祖太宗皆娶北周北魏女子为后,我们身上有鲜卑人的血脉,他们尚武佞佛,容许女子干政,这些我们李唐都继承了下来。可是我们毕竟同北魏不同,我们要用儒术来治天下,妇寺不得干政,是天意人心所趋。你姑母与三郎硬拼,是赢不了的,我这次退位,乃至让她对你恼怒,也是为了断绝她心中不可想之事。过得一两年,三郎逐渐将大权收回,你姑母冰雪聪明,懂得顺应时势的道理。三郎要做明主,也不为已甚,我唯一的愿望,便是在我身后,他们能相安无事。”
李成器道:“我只求爹爹一件事。您知道姑母最在意之人是花奴,可是不要再用花奴来牵制姑母了。花奴是为情意而活的人,他现在维系性命的,只有一个母亲了。”皇帝黯然道:“是爹爹的错。我不曾想到,曾经对你们许下的诺言,一句也无法实现,却由我亲手将你们逼迫到这样的境地。”
太平公主下朝后,本是想去看看薛崇简,行至府门前时,却有内侍来禀报道:“定王请公主去他房中。”武攸暨自蒲州回来后就缠绵病榻,延医用药一直不见起色,她忙于朝务,也无暇去照顾他。她轻轻蹙了蹙眉,终究是放心不下儿子,道:“告诉他,我换身衣裳就去。”
她来到薛崇简寝阁外间,便闻到一股浓郁药气,守候在阁中的太医忙亲身行礼,太平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轻声问:“他醒了么?”那太医道:“郎君外伤内毒夹攻,引的高烧不退,梦魇中常常会说胡话,便醒来亦不甚明白。”太平心中稍稍一紧,问道:“他说了什么?”那太医望了太平一眼,垂首道:“臣也没听清,似乎叫阿母。”太平轻轻握住自己臂上帛帔,举步道:“我进去看看。”
她来到室内,见两个婢女跪在床头,手巾裹了冰块,缓缓为薛崇简擦拭额头,薛崇简俯身而卧,脸上两片潮红,唇上却毫无血色,且尽是一条条咬痕。太平上前缓缓揭开他衾被,见臀上伤势虽已止血收口,却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