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道:“花奴,你当真不明白舅舅方才的话?”
薛崇简口中发苦,比起打一顿板子的皮肉之苦,他最怕的倒是让李成器误会。他满眼委屈地望了李成器与皇帝一眼,见李成器低着头,半边侧脸神情冷淡,皇帝却是满眼悲悯与疲惫。那目光直如把带倒刺的刀在他心中慢慢搅动,疼得他连气也喘不上来。他迟疑一阵,终是思及舅舅对自己的疼爱处,心中暗暗道:表哥那边过后总可以慢慢解释,若是我受些折辱可稍解舅舅为难,也算为他分忧了。他想明白此节,深深吸了口气,叩首道:“花奴明白,花奴愿领责罚。”
他不愿那些内侍来拉自己,便站起身来自己走到刑床前俯身下去。只觉这木头从外间搬进来,犹带着森森寒意,只冷得他浑身一颤。他伏得低了,侧目望去,见李成器垂于身侧的袖口在微微颤抖,心中也不知是悲是喜,闭上双目想:他终究还是担心我的。却不知为何,一思及此,鼻子便觉得有些酸楚。
皇帝待薛崇简趴下,心中尚犹豫不定,他不忍真伤了薛崇简,却也不能让李隆基过于埋怨他偏袒太平一家,沉吟了片刻,终于权衡出一个数字道:“照家法的规矩,杖三十。”
那几个内侍终于得了皇帝一句明白话,便上来三人,两个按住薛崇简双臂双肩,一个为他宽衣。薛崇简今日是从官署中匆匆赶来,还穿着千牛卫将军的常服,本朝无论家法国法,皆不能穿着官服受责。那内侍先解去他腰间玉带,薛崇简的官职虽是四品,但封爵却是郡王,因此无论官服颜色与腰间玉带,皆按照郡王的规制。这条带子上缀十八块和田玉带板,分别雕琢着姿态各异的麒麟,两侧各缀着鱼带与香囊。薛崇简见那内侍将恭恭敬敬捧着他的腰带,似是一件了不得的物事,心中涩然一笑,他便做了郡王又怎样,还不是要被人按着打板子。
那内侍小心将他玉带放在一旁,这才解开他腰下系带,为他将身上紫袍与头上幞头皆脱了,又伸手进去解开他夹裤与中衣的带子。薛崇简早羞得满脸通红,只得低头紧紧闭着眼睛,因他羞耻中身子紧紧贴着刑床,那内侍费了些劲儿,才将他累累赘赘的两层裤子都退到了膝弯处,总算舒了口气,走到下方去将薛崇简的双足按牢。
殿中虽然生了火盆与熏笼,但在这残冬之际,仍然十分寒冷,薛崇简只觉那寒冷如千万根细细小针,刺得臀腿上又麻又痛。他方才一心只想着表哥是否会误会自己,一时还顾不得去细思受责的痛楚,现在被几个内侍牢牢压制于这刑具之上,心跳才骤然快了起来。更兼那冰冷的木头贴在他小腹与腿上,十分难受,寒冷配合着惧意,在肌肤血液中肆意游走,他终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