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是一片如秋日清晨的晦暝,那里有轻轻寒雾,有潺潺流水,有苍苍蒹葭,有伤心枫树,有多情垂杨。他努力去看,却仍是看不清楚他和花奴的将来。
李成器努力将身子压制在刑床中,初时三四杖,还只是觉得皮肉疼痛,咬紧了牙关总算还能忍住。再打两三杖,只觉得肋下越来越痛,竟是连气也喘不上来,他脑中一片纷乱,仔细回想了一下,才记起今日出门,腰间系带子的是薛崇简赠他的那块白玉带钩。去岁薛崇简向皇帝讨要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命玉工磨制成了两个带钩,薛崇简的那只上头雕了凤凰,他这只上头雕作了芍药花。他平日里一来爱惜,二来怕被人窥见,并不敢多戴,只今日是和薛崇简出去游玩,才戴上的,进宫前换衣裳急切中未曾换下。想来是方才趴上刑床时,将那带钩蹭得挪了位置,才垫得肋下生疼。
他生怕自己将那带钩压碎了,忙努力将身子撑起些,恰好一杖又重重落在臀峰上,他分心之下更难忍受,不由“呃”得一声痛呼出声。那按压他的内侍只觉李成器骤然要夺回手腕,只道他挨痛不过挣扎起来,忙手上加力,将他手腕牢牢钉在刑床上。李成器心中大急,只得奋力用手肘撑着上身,如此一番折腾,越发觉得那落在身上的杖子痛入骨髓,虽是痛楚皆在臀腿上,但每一杖打落,五脏六腑都是一阵翻腾。
那荆木杖子虽不如竹板易擦破肌肤,却是打得皮肉高肿,红紫之色已从单薄的裤子中透出来。也不过二十余下,杖子再落在臀峰上时,已是绽开一片血渍,李成器只觉这一下疼痛骤然又增数倍,忍无可忍下又是一声闷呼。
武三思坐在一旁,看着这沉闷的杖责场面,也是万分难堪。他望望李旦,见他似是不忍观看,偏过了脸去,一双放在膝头的手却是抖得厉害。武三思心下气闷,他刻意要和李氏联姻,也是为了将来能为自己留一地步,却不料这小郡王软硬不吃,竟比他爹还难缠。若是真把李成器打出了好歹来,跟李旦的梁子就结得更深了,见李成器裤子上血渍片片晕开,便干咳了一声,向皇帝赔笑道:“宅家,寿春郡王少年人面皮薄,或许有些不便在这里说的隐情,回去让相王问问也就是了。”他见皇帝不语,又笑道:“要是将他打坏了,将来吃亏的还是阿兰不是?”
李成器虽疼得昏昏沉沉,亦听明白了他这句话说得粗俗,一时气得浑身乱颤。却听张易之笑道:“宅家,梁王说得在理,儿女之事用棍棒来逼问,倒有些花间喝道的意思。”他话说得放肆,皇帝不以为忤,转头笑道:“那你说如何?”张易之笑道:“不若让臣带了殿下去回心院,缓缓劝导,定能劝得殿下回心转意。”
听到那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