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看得见那眼睛背后的主人,是来俊臣,是皇帝陛下。
数年来女皇派出的探子如天罗地网一般,遮蔽着神都乃至大唐的整个天空。女皇用告密之法治国,并不仅仅是为了发现谋逆之人,这种被监视的畏惧感,会同如影随形的矬子一般,慢慢地磨去人们心底对天理公义的向往。
回到五王府,李成器拿出那两个胡饼,掰得碎了,果然从中寻到小小一张纸,却是颇为凌乱几个字:“明日主第一叙,请你和殿下吃肉。”薛崇简愕然片刻,扑哧笑道:“阿史那绥子!那胡儿搞什么鬼!”李成器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是绥子?”薛崇简笑道:“他那一笔烂字,最好认不过,定是他闲得发慌了,想出这法子来调侃我们。”李成器凝眉细思,今日间那饼贩子说人有旦夕之祸福,且提到李昭德,总不像是恶作剧,轻轻摇了摇头。
第二日李成器来到太平公主府,果然过了午后,就禀报说阿史那绥子来拜访了。阿史那绥子是现任兴昔亡可汗阿史那元庆的大公子,是昔年高宗所亲册的首代兴昔亡可汗阿史那弥射之孙,突厥先贤室点蜜可汗的七世孙。在名将裴行俭于平定西突厥阿史那都支反唐叛谋之后,垂拱元年,太后册立阿史那元庆为二代兴昔亡可汗,阿史那元庆便一直建府神都,遥制西突厥左厢诸部事宜。
阿史那绥子与薛崇简同岁,他是胡儿出身,精于弓马,从小和薛崇简玩得熟了,打球打猎都少不了他。绥子虽在神都长大,却仍是保持突厥打扮,穿一身皮裘,头戴小帽,头发并不结髻,而是编做数条辫子垂下来。他一进门薛崇简就在他肩头擂一拳笑骂道:“你这胡儿活得不耐烦么?弄这玄虚?”
绥子虽然粗豪,却也尊重李成器的身份,恭恭敬敬跪下行了礼,这才起身笑道:“我前日去狩猎,一场大雪畜生都冻呆了,打了几只鹿和山鸡。我父汗挑了些去献给陛下,我带了一头鹿和几只山鸡过来,你家不是有个亭子挺清幽么?我们上那里烤肉去。”薛崇简笑道:“你也认得清幽二字?我还怕你一身腥膻,糟蹋了我家的梅花。”绥子笑道:“花下赏雪不过是措大们拈酸,我辈就该在花下吃肉。”
他指挥人将一只洗剥干净的整鹿用吊在亭中,又架起炭火来,绥子向奴子们笑道:“你们都下去,我自己烤才有趣。”李成器心中一动,向环侍周围的仆婢笑道:“阿史那公子图的是清幽,你们也下去吧,莫搅扰了他的雅兴。”绥子抬眼瞟了李成器一眼,侧着头用刀在鹿肉上划出一道道刀花来。
绥子不过与薛崇简随口谈些射猎打球,待肉熟时,薛崇简亲自拿刀片下腿上最熟的一处,洒了作料递给李成器。绥子忽然笑问道:“殿下,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