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沈却把缰绳递给守着宫门的绿衣监使,又握拳在侧臂上敲两下,意思是:“有劳。”
那监使不知看没看懂,手持缰绳同他一作揖。
大抵是嫌沈却走得慢,谢时观又赶着马儿缓缓朝他走过来,那通体雪白的马就停在他身侧,而坐在上头的王爷则居高临下地朝他伸出一只手:“上来。”
沈却愣一愣,他品级不够,连搭轿子入宫的资格都没有,更重要的是,那马上坐着的人是谢时观。
“还愣着?”谢时观有些不悦,“不乘马,你爬着去么?脚程那么慢,到时候难不成还要本王在福宁殿外等你来?”
沈却自然不敢让他等,于是迟疑地伸出手去,下一刻,便被谢时观一把握住了。
殿下年少时好骑射,能随手拉开祖皇帝留下的那只八石强弓,要知道,自祖皇帝驾崩后,京都里能拉开这支宝弓的便只有骁勇大将军一人。
虽然看着不像,但谢时观掌心里却是一层厚茧,手掌宽厚,可碰起来却是凉的。
沈却被他往马上一拉,而后王爷两手环住他,抖一抖缰绳,马儿动起来,沈却听见他贴在自己耳边,低低一句话:“坐稳了。”
耳边风猎猎作响,马背上颠簸,即使沈却几乎一动也不敢动,可仍旧会时不时撞到谢时观的身体,王爷一身的木质香,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地束缚其中。
而他看起来比蜘蛛网上死死挣扎的猎物还狼狈。
近、太近了。
近得他手脚发麻,整个人几乎脱力,“怦怦”的心跳像是马蹄落地声那样急,可他却只能死死抓住马鞍,咬紧牙关,心里只盼着早些到目的地。
好在打马显然比乘轿要快得多,他们往大道上走,沿途宫人也都纷纷避让,因此两人很快便到了福宁殿外。
宫闱里暖融融的,这会儿才是人定之初,福宁殿外已经挂起了盏盏红纱灯,四下里都结红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没有皇帝的通传,沈却是不能随意进出福宁殿的,谢时观一来便被宫娥们簇拥着迎进去了,而他则站在廊檐下候着,趁没人看着,他还偷偷整了整衣冠。
谢时观骑马总是横冲直撞的,在宫里也不肯收敛,害得沈却下了马,还总疑心自己的发髻乱了、衣带松了。
才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见殿里出来一个小火者,低着眼同他道:“沈侍卫,官家请您进殿。”
沈却的心一跳,也不敢迟疑,随即便规规矩矩地跟在那小火者后头进了殿。
他跟了雁王殿下这么些年,就是偶尔随他进宫,也不过是在殿外候着,只一次远远地瞥见过一眼圣驾,却也不敢细瞧。
天子畏寒,福宁殿里燃着地龙还不够,连炭盆也烧得很旺,正殿里地上铺一张波斯进贡的长地毯,纹样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