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去皇陵教你?你远在皇陵,看着清苦,可你的授业恩师是全大靖的文魁武冠,你以为的理所当然,全是朕的安排,而你却没向朕谢过恩!还有宋北溟,你当初借着宣隐的身份,跟他打情骂俏之时,朕默许了你们的胡闹,否则朕若那时便棒打鸳鸯,也就没有你们日后的海誓山盟了。你和宋北溟,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得了好处,竟然还敢胁迫朕指婚?”
这在燕熙听来全是强词夺理,他正要反驳,天玺帝却似对这样的父子争锋不耐了。
天玺帝没有给燕熙接话的机会,强势地接着说:“还有你自以为的拢络人心,你那收编的一千锦衣卫和那些文武*员,哪个不是朕指给你的?”
天玺帝看到燕熙闷着脸不接话,高高在上地笑了声,又说:“朕把这些资源指给你,未曾想过收回,甚至一直纵容‘太子党’的壮大。譬如你那位商老师,高居内阁次辅,又掌着吏部尚书,内阁和吏部不能同时在一个人手上,这在前朝和本朝皆是不用明说的成例,可朕还是允了。商白珩是有本事,可那又如何?他的平步青云,全凭朕的一笔批红。”
燕熙索性等着天玺帝一次把话完,他气极反笑,面上寒意愈发微妙。
“小熙,生体发肤受之父母,荣华富贵承之高堂,你以为的自力更生,实则皆是朕之给予。”天玺帝看不懂燕熙的神情,但他似乎也并不十分在意,只是微蹙了眉道,“你旁的都做的甚好,但于此节上还是让朕有些失望。朕以为你精于算计,未料你连这般简单的算术题都算不清楚。”
“陛下又怎知,我从你那得了这么多好处,不是算计来的?”燕熙看两个暗卫紧盯着他,便知道今日不可能有机会亲自动手,索性丢开流霜,满不在乎地直视天玺帝说,“陛下,你已经没有别的儿子了,我在从七个皇子中独活下来,既是通过了陛下惨无人道的考验,也是把陛下逼到了别无选择的境地。你说的给予,实则也是我自己争取来的。”
天玺帝明显地露出不悦。
燕熙投桃报李,也不给天玺帝接话的机会,径直说:“陛下说我争第一无用,我却觉得有用得很。若非我文武皆是第一,陛下又怎会下决心许我当太子。”
燕熙轻轻停顿,短促地笑了声说:“在其位,谋其事。坐上皇位的位置,自然不用事事争第一;但在走向皇位的过程,就必须争。待我坐上陛下的位置,陛下若尚在,我也可以现身说法告诉你,‘你看,朕现在用着行行业业的状元,不用自己再当状元了’。”
天玺帝听到此处,反而赞许地点头:“小熙这般,倒是有点当皇帝的样子了。”
他说完,对暗卫摆了摆手,暗卫往外退去,路过燕熙时行了一个赔罪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