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多年,才翩然落在他身上。
他侧躺着,习惯性地蜷缩成一只小虾米,杜哲顺着他的姿势,一点点靠近,与他紧紧贴合,手掌随意碰触的地方,都是一把一碰就碎的骨头。
杜哲曲起手指,指骨触及成冰,从他圆圆的后脑勺开始,他淤青浮现的脖颈,他凸起一节一节的背脊,那发出微弱呼吸的胸腔,那曾经线条饱满的臀部,杜哲阖上双眸,慢慢感受着这副躯体,试图唤回往日的记忆。
可是没有。
他圆圆的脑袋沾在枕头上,两只手掌贴紧放在脸颊旁,凸起的蝴蝶骨在衬衫上勾勒痕迹,脖颈上细长的血管异常清晰,陈年淤伤的颜色比前几日深。
杜哲一日比一日恐惧,待陈年淤伤爬满了涂佐柘的肌肤,他该如何面对这写满罪行的证据?
如今涂佐柘每每见他,便是脊背僵直,全身细胞都充斥着紧张,小心翼翼地回话,高兴和伤心都不敢显露,像是一名生怕说错话便要受到老师责罚的学生。可他又何尝不是如临深渊,谨小慎微地对待他的战战兢兢。
他无时无刻都在害怕,他怕一句为时已晚,便了却这段感情,根本没有机会补救。
半月前的那次求婚,他也没想过涂佐柘会答应,轻而易举的原谅,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真正的释然。
他只是在想,他总该做点什么。
杜哲散去乱七八糟的念想,埋在他的肩窝处,小声道:“不要躲着我,好不好?”
不会没有时间的,对吧?
熟睡的涂佐柘几乎是立即停止呼噜声,含糊着应道:“嗯嗯,你说什么都好!”
回应完这一句话,涂佐柘便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跟那一晚在医院里成功拨通本无人接听的电话一样。
——杜哲,你终于回来了,我,我真的好想你。
杜哲闻言,搂得更紧,吻在他发根泛银的头发。
“小傻瓜,我也很想你。”
——今天做梦怎么还带声儿的?跟真的一样,好好听阿,嘿嘿。
“阿佐,是我,我回来了。”
——老公,你回来啦!
睡梦中的涂佐柘再次嘿嘿笑了两声,扶着发疼的腰,慢慢翻转过身面向杜哲,依然紧闭双眸,瘦弱的手腕在空中摸索半天,掌心捧住温柔的热源,扬起笑脸,毫不犹豫地吻下去。
——你终于回来了,阿哲,你迟到了哎,我们的柔柔都两岁啦。
话音未落,生怕梦境溜走,涂佐柘再次急切地吻上杜哲,落下的吻细碎绵长,微微发颤。
随着逐渐贴紧的唇瓣,杜哲积压的情绪一瞬间爆发,湿润的眼眶划出的泪滴,浸入枕巾,回应着他谨慎苦涩的吻。
沉浸在温柔乡里的涂佐柘,依然紧闭着双眸。他感到不可思议,舔了舔嘴唇,过了一会儿才显露出喜滋滋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