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很不屑,他的专业以弱肉强食为准则,久而久之难免用高高在上的目光衡量成本和收益。
跑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对一群屁都没见识过的小孩付出时间和精力,建立联系,产生感情,他图什么?等着这些人将来出人头地给自己搭人脉么?
愚蠢至极,太不值得。
但李渝这次没的选。
不然他就得被黄思敏指着脊梁骨骂死。
于是李渝出发时,压根没把支教当回事,韩薇给他的数百页的培训手册扫了几眼,转头就不知道扔哪了。
他只把它当成个用来调整身心的时间段。
摆脱城市喧嚣浮躁的步伐,远离北京难捱浑浊的雾霾,做个陶渊明似的闲散人士,采菊东篱,悠然南山……这些都是李渝在火车上的幻想。
参考对象是曾经在各种课本读物上刊登的文章和摄影。
比如在贵州,或者新疆。
总是风景优美,物产丰饶的,连用以支教的希望小学都已经实现现代化和信息化,窗明几净,和李渝读过的顶级公立学校没有太大差距。
老师别着麦克,领着一群身穿异域风情的民族服饰的小朋友做游戏,他们的眼睛很大,很干净,像李渝见过的长白山天池里澄澈的水。
所有人对着镜头的笑容都很灿烂。
以至于给李渝留下了根深蒂固的初始印象。
支教嘛,就是在一些和北京没什么区别的现代化建筑里,像念PPT似的随便上点1+1=2的低级数学课,然后领着听话又可爱的小孩做会儿游戏。
这就行了。
非常轻松,非常安逸。
准备踏上轻松又安逸的“心灵之旅”的李渝李少爷在被扬蹄的老牛扔下来后,站在宋家庄村口,沉默了。
暑期刚买的iPhone3GS续航不行,颠簸一整天早就没电了,李渝在手机关机前最后一次看时间是在晚上七点半,他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估摸着时间得有九到十点。
天色完全沉暗下来,李渝发现原来没有城市的光污染,没有了镜面建筑和车灯刺眼的反射,夜幕可以如此浓重,像块墨黑的天鹅绒布料,沉默地掩住阒静的村庄。
一片漆黑,他甚至看不到村里任何微弱的光线。
荒无人烟,静寂到有些空旷。
不食人间烟火的李少爷拽紧了磨损的稀巴烂的行李箱,理所当然地生出了提桶跑路的念头。
——走吧,这不是人待的地。
——走去哪?回北京?那黄思敏不得把刀架在脖子上把他押送回来?
——押送回来再说,要不随便去别的地方,去三里屯当酒吧的waiter,或者去光华楼里干保安。
——别闹了,北大保安现在都要本科学历,现在临阵脱逃,他李渝指不定这辈子就是个高中生了。
一瞬间,李渝把后半辈子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