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渝没说实话。
不是他不想说,他就要脱口而出。
可能是眼前咨询师虚伪得让人厌恶,或者他就是说不出口。
他困惑,他迷茫,他对自羞耻。
无形中好像生出道铜墙铁壁似保护圈,像壁垒似将李渝牢牢圈住。
他无法表达,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准确地描述。
这是种病吗?李渝自己都不清楚。
因此只能避重就轻。
咨询师抽丝剥茧,就快接近真相壳,李渝举重若轻地扒拉两下,它擦着事实边界,滑向另个离谱方向。
心理咨询草草结束。
李渝坐上回家地铁,刚把钥匙插进门孔就听到黄思敏愤怒到近乎嘲讽声音。
“你还有脸回来?”
得,审判开始。
李渝在心中长叹口气,摆出措手不及神态——这时候还不到洗心革面阶段,在此之前他妈至少得叨叨仨小时,否则他悔改怎显得诚心诚意?
李渝垂下头,盯住脚下皮鞋logo,贴在墙边听黄老师训话。
他早料到会有这天,在期末考卷上留下大片空白时候,在看到期末绩点时候,在下午递辞职信时候。
做洒脱,李渝不是没有考虑过后果。
他当这多年本分好学生,如今举动堪称迟来青春期叛逆,给习惯“优秀家长”称号黄思敏和李亚民打个措手不及,后者接到消息,特意双双请假回家,已经做好和李渝就“紧急事件”彻夜长谈准备。
他们都十二分震惊,谁能想到,李渝会挂科?还不止门!
那可是李渝!李渝呀!从来都是让家长省心乖孩子!
黄思敏,bao躁,动不动声调高八度,李亚民平时管教他不多,虽然语气平缓,但说话忒啰嗦,句话意思能翻来覆去讲三遍。俩人红脸白脸,从他周末颓在家打电脑游戏起兴,细数李渝对待学习态度敷衍罪行,桩桩件件,说得李渝哑口无言。
“就觉得你这学期没认真,人垮,精气神没!你自己说,是不是觉得保研或者实习稳妥后就放松?”
“你让他说这个干嘛,他自己清楚还会落到现在这样?”
“实习留用呢?也没有?李渝,你可真行!你自己想想吧,以后什出路?总不能靠着家里养辈子!现在看,真是和你爸对你太好,养得你副懒散废物样!”
李渝撇撇嘴,在黄思敏看不见角度,佯装自己特潇洒特叛逆地笑下。
但“废物”两个字还是刺痛他。
李渝想,他有点不适应,至少是现在——对于李亚民和黄思敏“翻脸不认人”,因为他向来听到都是他爸妈夸奖和鼓励。
像黄思敏身上说不出味道香氛,永远带着淡淡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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