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婉琴先是被苏行吓到,接着又被晏阑和医生的一唱一和给弄懵了,她看了看晏阑,又看了看医生,正准备说话的时候,病区的呼叫器响了起来,与此同时苏行的喊声从屋内传来。医生护士连忙冲进屋里,晏阑见状一把拉住苏行走出了病房。他把苏行带到走廊拐角处,低声问:“怎么了?”
苏行微微摇头:“不行了。”
“别说不吉利的话。”
“这是事实。我以为只是小病,没想到这就最后一面了。”苏行无力地叹了口气,“领导,借肩膀用一下。”
苏行说着就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了晏阑的肩上。晏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苏行的头,此时无声的陪伴比任何语言都管用。
不久之后,医生的声音从远处断断续续地传来:“……抢救无效……死亡时间8月11日晚9点……,家属……”
晏阑轻声说道:“节哀。”
“没事。”苏行缓缓把头抬起来,“就是脑子有点乱。”
“想哭就哭,不丢人。”
苏行摇头:“不想哭。我和他只有亲缘关系,但是没有亲情关系。”
亲缘是DNA、是血缘、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亲情是爱、是陪伴、是庇护和温暖。而这些年来,苏行根本没有从这一家人身上得到该有的亲情,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一脉相承的刻薄冷血。
长辈离世,人们会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曾经的点滴,苏行也不例外,不过他想起的是当初被赶出家门时候的场景。现在想来,李婉琴是早有预谋的。按照本地习俗,父母去世要戴四十九天黑纱,摘掉黑纱的那一晚正好是小年夜,李婉琴做了一顿堪比年夜饭的晚饭,在席间,李婉琴对苏行说:“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那时年仅八岁的苏行尚未意识到这家人“新的生活”中并没有他。第二天一早,李婉琴给苏行塞了十块钱,让他去买早点。等苏行拎着一家人的早点回来时,看见门口堆了三个纸箱子,而自己的书包则安静地放在箱子上。他犹疑着走到门口,发现门上挂着一把盏新的锁。他没有敲门,也没有哭闹,拎着那还温热的早餐,揣着剩下的零钱转身走出了胡同,从此再没踏足过那里。
那个早上,他去了陵园,坐在父母的墓碑前,就着豆浆吃完了一整袋花生。如果不是王军一早到陵园来祭拜他的好友,恐怕苏行就真的死在了那里。
晏阑轻轻握住苏行的手,问道:“还好吗?”
苏行回过神来,说:“坐会儿再走。”
“好。”
两个人走到病区门口的椅子上落座。苏行低着头,像是在跟晏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当初我姥爷什么都没说,他哪怕说一句让我留下,李婉琴都不会那么猖狂。‘外孙没有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