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夜不能寐,苦苦思索一条贱命该如何报答殿下的救命之恩,”老妇人的眼角闪烁泪光,拍拍楚愿的手,长嗟叹道:“我个老骨头也无法照顾殿下起居,我看殿下身边也没个人相伴,恰好我这姑娘也对殿下芳心暗许,殿下可否开恩留我家小女……”
“太奶奶,您快别说了。”一旁婀娜的姑娘虽身着朴素,身段却是一等一的好,出水芙蓉似的美人撒起娇能让八尺汉子折腰。
至少他已经听见旁边两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刻意博取关注的噪音了。
“您不曾亏欠我,不必挂怀。”楚愿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引得周身人又是一阵火热的打量,他不想误会老人家的一片好心,但老人家的话让他再次无奈地起了把面具焊在自己脸上的冲动,顾沉绪此前拿病美男卫玠被追捧者看杀致死的典故警告他,他还当顾沉绪说笑,现在看来他的容貌确实会给他带来一些微不足道却足够困扰他的麻烦。
“胡三,送客。”楚愿敛了笑意,“送老人家和这位姑娘回去休息。”
“遵命!”刚才慌乱的士兵为了将功补过,嗓门提得震天响,夸张地朝他行军礼,然后尽职尽责地将老人和姑娘请出去。
“殿下威武。”李大力不怀好意地大笑,他搔着脑袋,乌黑的发髻泛着油光,跟着楚愿回到矮桌前,楚愿双手搭在舆图上,转头用一双沉潭般的深眸看他,眉头微抬,不怒自威。
“接着说。”楚愿不咸不淡地开口,“提醒你一句,我记性很好,尤爱记仇。”
李大力那股子打趣姑娘的坏心思霎时淡了,他瞳孔扩张,一股极寒的恐惧不由自主使他浑身的毛孔都在战栗,他说不清楚这是不是就是劳什子王者之威,一向只有他恐吓别人的份,现下落於下风倒使他无所适从了。
这一吓将李大力拾掇得服服帖帖,两人就攻城一事议论良久,直论得柴火无需再添,拂晓已至,天将明未明。
李大力稍显倦色,闭眼缩在矮桌一侧假寐,楚愿仍在脑际思索此事,忽闻帐前一声马蹄疾跑声,他从怀中摸出几枚飞镖,李大力迅速苏醒,飞速扶起一边的长枪,同他无声交换眼神。
军营内外包裹共六层,严令禁止任何人在里三层骑马,除非来者并非自己人。
那人在帐前勒马,先是在帐前高喊“恭喜殿下!”,而后一手掀起帐篷,露出胡茬脸来。
楚愿下意识收了飞镖,见范将军狂喜地从马匹上几乎是半跌下地,直接就地对他行了跪礼,抬头时粗声粗气地报喜:“我等已歼灭蛮夷重铁骑,俘虏蛮夷数百人,自北面攻破皇城,现在城门四开,恭请殿下挪步皇城。”
范潜喻刚说完,顾沉绪猛地挥开他,咬牙切齿对范将军道:“真想用拂尘抽你的脸。”
楚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