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两夜熬下来,陛下就像是老了十岁。更别提那那眼神里,像是绝望到濒临崩溃了!
“若玉章当真过不去……朕也只好……”
话说到此处,他突然抿住嘴唇,用力闭了闭眼。
“淮何既然带回了药,就给玉章服下。黄大夫,你也知道你有罪过在先,这就是你赎罪的时候。若玉章能醒过来,我们皆大欢喜;若是不能,所有曾对不起玉章的人……”
李广宁声音突然低沉下去,像是已经下了什么决心,
“那就,都给他陪葬吧!”
“这……”
黄大夫忧虑地看了他一眼,回头问生尘,
“药呢?”
“在这里。”
生尘才从怀中掏出药瓶,李广宁就一把夺过去,紧紧攥住掌心里。那神情,仿佛捧着的不是一个瓷瓶,而是他的性命。黄大夫继续问,
“生尘,还有一瓶呢?”
“没有了。阿清先生只给了一瓶。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坐地起价是不是?他想要什么?”
李广宁抬起头,
“统统给我如实道来!”
“阿清先生说……他的药很珍贵。所以得等到杜公子熬到第二瓶还没疼死,才能再给最后那瓶。不然,他要是中间就死了,岂不是浪费?”
李广宁手一抖,指甲在瓷瓶上抓出刺耳声音。他呼吸急促起来,眼睛血丝又重了几分。
“若是我能够以身相待,替他受这些苦楚……就好了。”
听了这话,生尘张了张嘴。可他低头看了自己满身狼狈,却又撇嘴扭过头,没有说什么。他想,反正第一瓶大概是死不了的。这些人都是为了这个杜公子,才叫自己在泥地里走了那么久,还要担惊受怕被人欺负。哼,叫他吃点苦,也没什么错!
“那么,黄大夫,现在可以么?”
黄大夫沉重地点了点头。李广宁捏着药瓶,走到杜玉章病榻边,俯身摸着杜玉章的脸。
“玉章,这个药十分凶险,也十分遭罪。若是你能够将身子调理得再结实些,比现在服用要安全许多。可你迟迟不肯醒来……”
李广宁的声音,依旧是嘶哑万分。
“我知道你恨我。玉章,从前都是我错。若你这次能挺过去,你要做什么,我再不拦着你了。我知道你恨我,你生气……可玉章,你不是想亲眼见到大燕国泰民安,边关再无战事?我连韩渊和白皎然都喊了过来,你若是醒了,能看到边关和谈再进一步……你想做的事情,朕都替你做到。好不好?”
李广宁和杜玉章贴得那样近,他的手颤抖着,慢慢抚摸过那人清瘦的脸颊。但杜玉章去从头到尾,没有一丝反应。
泪水涌了出来。李广宁眼前模糊着,却舍不得眨眼。他也不知道,用了药之后,杜玉章究竟能不能挺过去,而自己,还能看到活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