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当夜在城隍庙中睡下,辗转难眠。
最近发生事实在太多,千头万绪,他竟有些害怕睡意,金戈铁马入梦来,又是尸山血海。白天时他本想问木葛生后来发生什,话到嘴边又被咽下,且不论对方是否还记得,有回忆就是经年疮口,表面愈合,内里溃烂如旧。
城隍庙里外都挂着大红灯笼,有通电,有烧着蜡烛。安平住厢房外就挂着盏,在风中微微摇动,安平盯着灯笼,烛芯爆开小小灯花。
瘦尽灯花又宵,风雨萧条。
忽然有人拿起剪子,剪去段烛花,灯光亮些许。
安平眨眨眼,发现那灯笼突然变得精致华丽,六角漆架上镶着纱绢,暗香浮动。
房间内陈设也变,红烛高照,鸳鸯绣被,锦帐纱帷,红木小桌上摆着双酒盏,是金胎掐丝景泰蓝。
安平看到窗户上囍字,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他曾经在梦中见过婚房!
不远处还残留着他上次来时打翻花瓶,满地都是碎裂青瓷。安平猛地意识到什,扭头看,房间中除新娘,还多人。
那人背对着他,用灯罩笼住花烛,身大红喜服,身姿挺拔,有如临风玉树。
对方俯身,握住新娘手,隔着盖头流苏,正低声说着什。
“……既见君子。”
声音很轻,仿佛触即碎期待,又像经年已久深情。
“不遐弃。”
安平不禁屏住呼吸,房间中两人相对,雕花灯罩滤出斑斓光影,满墙都是金色银杏。
那霎灯寂人静,月色满盈。
大门忽然被风吹开,呼啦啦阵乱响,安平猛地睁开双眼。
他方才居然靠在床上睡着。
安平阵恍惚,梦中情形与他第次闯入婚房时有些相似,却又截然不同,室红烛高照,仿佛情深意浓。
但他仔细回想,又似乎哪里透着丝诡异。
窗外灯笼不知何时熄灭,房门大开,冷风灌入,冰凉刺骨,安平个激灵,起身正要关门,却看见整座城隍庙都陷入黑暗,古旧建筑隐没在夜色里,隐隐约约能看到红色房梁。
此情此景实在说不出瘆人,安平打个寒颤,急忙就要关门,却听见不远处哗啦声响,有什东西倒下去。他本想闭眼不管,但说不上好奇心作祟还是隐隐预感,大着胆子走上前去,发现是个没关门房间。
安平摸出手机,打开照明功能,四下照,发现这里并不大,白墙青砖,并没有什陈设,甚至称得上简朴。只有面墙前摆张桌子,还有香炉果品,供奉着面牌位。
似乎是风刮开门,牌位倒在地上,刚刚声音应该就是这里传来。安平松口气,城隍庙有供奉并不稀奇,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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