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大概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了,是不是?”冯砚棠没往下接,章司令便又说道:“你小子啊,心眼是多,可就是不用在正地方。算啦,我跟你商量一下正经的吧,现在的局势越来越乱,大战迫在眉睫,城里又多的是韩幼亭的旧部,你在这儿待着太危险,我想送你去乡下,不知你愿不愿意?”
他还是头一次用了这样商量的口吻跟冯砚棠说话,冯砚棠不禁十分意外,想想便说:“我不去。我的厂子又不能跟着我搬去乡下——纵搬去了,也没法生产,那边虽然没有日本人,可也天天闹腾着呢,我去了能做什么?”
“那你想去哪里?”章司令很和气的问。
冯砚棠看看他,心里疑惑不已:其实他是哪里也不想去的,但是看目前的情形,显然此地是不宜久留了。不过这个时候再纠缠走不走的问题,倒像是自己小肚鸡肠,一味嗔怪着章司令似的。他沉吟了一阵子,便很干脆的说:“那就只能是大西南了——现如今整个北方,哪里还有安静的地界,S市那边固然也有不少避难的百姓,但是我听说,那个地方是守不住的。”
章司令半晌没动静,最后却叹了一口气,说道:“没错,S市那里一则是不易守,二则毕竟是十里洋场、花花世界——”他说道倒咽住了,冯砚棠嗤笑道:“恐怕我学坏?”章司令没回答,却又说:“然而西南实在太遥远,真去了那边,我就照顾不到你了。”冯砚棠不耐烦的说:“您又来了,我又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自己还照顾不了自己吗?”章司令道:“是,我知道您能处理好,可是我……总归是舍不得你。”
冯砚棠不明就里的翻了个白眼,仰面往床上一躺,说道:“您是舍不得我,可这回总不能全怨我了吧?若不是您那么慌着给我扣了这一顶大帽子,我的厂子,大约还不至于要搬迁呢!”
“你心里就只有那厂子是吗?”章司令看着他,两道浓浓的眉毛纠结了起来,却不是动了怒,而是有些伤怀了:“事情演变到这一步,也不是我所情愿的,我当初处理这件事固然是粗,bao了一些,但毕竟不是出于恶意。”
“我知道!”冯砚棠让章司令这句话说得很不好受,到底也是余怒未消,便冷哼了一声说:“我哪敢嗔怪您呢?您的判断自然不会错,即使出了这样的岔子,那也一定是别人借刀杀人。可要是没有您当初那句话,这个刀子,也还没那么轻易递到日本人手里吧?”章司令看着他,忽然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倒笑了起来。
冯砚棠那边说了两句重的,心里却不像方
才那么憋气了,他自然也明白章司令的意识里只怕是没有认错这根弦。想让他服个软,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发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