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恍神片刻,又继续低头做题,写到最后才发现公式代错了,手忙脚乱地订正,不知道怎么,舌根发苦。
那天他在g市一中门口紧张得惶惶不安,结果梁阁事后跟他说,他初中就靠信竞签了top2的一本线。而且他NOI一试和笔试分数都好得太霸道,属于就算二试300分只得100分也稳拿金牌。
他没有失败的可能,他甚至还有更多更好的可能,比如MIT。
明明两个人那么近,牵手,拥抱,接吻时灵魂都仿佛融为一体,可是稍微考虑到现实的外化一点的东西,就天差地别。
祝余有种遽然而至的无力感,像被一拳从梦里打醒,又被压了一千斤重的东西,要他脱了鞋,朝一万米外的终点跑。
他回忆起刚才梁阁错身而过时冷淡的神情,那种眼高于顶的骄矜,目光瞥都懒得瞥到他身上。
他猛然发觉,他和梁阁之间的鸿沟大到如果不是梁阁喜欢他,他根本摸不到梁阁的世界。
心里的天平朝另一个极端倾斜,他一团乱麻。
周日第六节课下课就放学了,但仍然许多人自发留在教室自习,王洋在外面接完水进来,难得居然看到祝余在玩手机。
他笑嘻嘻地蹿上去拍祝余的肩膀,冷不防瞥见祝余的微信界面,祝余立刻就熄了屏,王洋只瞄到一个备注,叫“甜甜”。
“班长,你加了英语老师微信吗?”
还置顶了。
祝余笑着把手机塞进桌兜,心不在焉地应付过去。
梁阁一个人在打球,下午落了雨,球场还有些湿,他坐在球场边某块干燥的台阶上,低着头情绪躁郁。
旁边有个小孩子在还湿着的沙堆里运土,梁阁瞥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终于起身走过去。
小孩子拿着小铲子看他走过来,直接吓得缩成一团,眼珠都不会转了,这个哥哥好高好凶。
梁阁半蹲下来,问他,“猜拳吗?”
好一会儿小孩的眼珠才敢动,“石头剪刀布吗?”
梁阁点头,“赢的可以让输的做一件事。”
小孩子立刻警觉地声明,“我没有钱!我爸爸妈妈也没有钱!”
“不要钱。”
小孩子同意了,喜滋滋说我赢了想吃冰激凌,结果一出就输了,又出又输了,连输了三次,才丧气地说,“哥哥你要我干什么?
梁阁给了他一百块钱,才说,“你跟我说‘去找他’。”
小孩子攥着钱懵懂地盯着他。
梁阁薄唇抿一抿,侧了下脸,又说,“跟我说‘去找他’。”
小孩子呆呆地说,“去找他。”
梁阁站起身,咳了一声,“是你叫我去的。”他脸上有一点点红,长眉压着,“那好吧。”
这一周A市都大雨小雨不断,*雨霏霏,气温愈低,祝余捧着手机从公交上下来,地面还泛着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