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了?你不直接回家还来干嘛?题难吗?”
梁阁只说,“还好。”
鹿鸣一贯高效,又是晚自习成绩和排名就下来了,祝余在座位上静坐了半晌,等人散开一些了才过去看——班上十三,年级六十七。
又退步了,他又扫了一眼,看到霍青山,还是年级二十。
他平静地回了座位,霍青山和艾山正插科打诨,仿佛无忧无虑,祝余也笑着应和了几句。
晚上放学,祝余在校门口没有看到林爱贞的摊子。
回去的路上,祝余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冬夜很凉,朔风凛凛,两车并行时他还笑着和梁阁说了些话,一直到了鹿角园,祝余的车停了,梁阁也跟着停了。
祝余腼腆地笑着,“我上回还说大话,说你只能赢我一次,幸好你这回没考,不然我又要输。”
梁阁沉默地看着他,他朝梁阁摇了摇手,梁阁忽然叫住他,“祝余。”
祝余茫然回过头,“嗯?怎么了?”
梁阁又只幽邃地注视他,摇了摇头。
“那我回去了,你慢点骑,明天见。”
又回过头,眉眼两弯,“错了,后天见。”
再回头看向路灯下的小区大门时,祝余眼底已经毫无情绪。他把车停在楼下,开门时虽然早有准备,还是被他妈电视机前的脸骇了一跳,“妈。”
林爱贞走到他身前来,“家长群里发这次成绩了,你年级六十七?为什么又退步了?”
祝余低下头,“题目有点难。”
这个温柔的女人咄咄逼人,“难只有你一个人难吗?所有人题都难啊,为什么人家名次上去,你下来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像你爸爸,他当年是从一个小山村里考出来的,你这么好的学校,这么好的教育资源,怎么能考出这个成绩?”她突然目光尖锐地看着祝余,“你是不是早恋了?”
祝余像被平白挥了一鞭子,“我没有。”
她目光未变,歇斯底里,“那你怎么突然下降了多,你本来是年级第四的,你说实话,到底有没有早恋?”
祝余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她又哭了,“怎么办啊满满?怎么办?你要是被我带得没考上好大学,我该怎么跟你爸爸说?”
等他妈平静下来回了房间,祝余把书包扔在床上,揣上东西就出门了。
他茫然地走在黑夜里,鹿角园没有小广场,只有一个小得可怜的公园,他甚至都失去了疯狂夜跑的这条发泄途径。
他漫步目的地在小公园走了一遭,看见游乐区有个秋千,但晚上下过雨,木板还泛着潮,没法坐。他懒懒地倚着秋千架,从兜里掏出盒烟来,含了一根在嘴里,刚一点燃,他就瘾君子般狠狠吸了一口,迫切希望燃烧尼古丁来压抑焦躁,低温的寒气和呛人的烟雾一齐吸进肺里,整个胸口又热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