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晚,少年趁着张蔓熟睡之后,把自己关进卫生间。
他在卫生间地板上,坐整整夜。
卫生间没有暖气,他还特地开窗。冬夜刺骨冷风和冰冷地板让他能够保持清醒。
——原来他真是个恶魔。
无声黑暗,点点将他蚕食。
他这样人,是不是其实,最好不要活在这个世上呢?
他忽然明白他父亲当时感受。
既然活着这痛苦,爱不到爱人,甚至要伤害她,那是不是不用活着,会好点?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悄悄地走进房间,在她身边躺下,圈套,从这个时候开始。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猎人圈套,往往是让猎物步步踏进来,最终捕获猎物。而他呢,费尽心思地,要放他猎物离开。
如果他表现出丝崩溃或抑郁,或许蔓蔓会直陪着他。
那他还有什空隙和勇气能离开她。
……
去医院路上,雪已经停,天气久违地放晴。
但他丝毫感觉不到温暖,天空似乎没有什颜色,灰蒙蒙。
他其实,丧得快要死掉,但还是硬撑着,伪装自己。
在做心理检查时候,他说完每句话,都仔细观察那个医生细微表情,以调整自己下句话语气和状态。
这点很难。
学多年精神科学,有无数临床经验,那位女医生喜怒不形于色,眼神非常老辣,他有好几次都险些露破绽。
他先是坦然承认自己崩溃和惶恐,再在医生劝说下,表示自己比起之前,平静很多。
似乎是花费很多心思最终说服自己,要积极配合治疗,积极生活——像极个受巨大打击之后,重新拾回对生活信心患者。
果然,他蔓蔓在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之后,就舒展眉头。
他带她,去N城最昂贵饭店,但似乎什味道都没尝出来。
蔓蔓说,那个猪排味道,有点辛辣。
可他吃起来,却味同嚼蜡。
他带着她,爬上那片礁石群。
有那瞬间,看着那片广袤大海,他有种想往下跳冲动。
他什都没有,无法控制自己,而且,即将失去她。
是不是跳下去,痛苦会少些?
下秒,心里想却是,不行,不能吓着她。
送她回家后,他回到书房开始编辑这封邮件。
他也不能不说声就走。
这种无言消失,会让人牵挂辈子。
编辑这封邮件,花费少年整晚时间。
他在脑海里构思着,怎样才能说服她离开他。他蔓蔓这善良,又这聪明,怎骂怎哄恐怕都不会走吧?
什样话,能最伤人呢?
肯定不是歇斯底里谩骂,也不是毫无理由堆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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