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自己怎么了,反正忽然之间是难以忍受。
他低声说“闭嘴”的时候律师和李铭的母亲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整个桌布上的东西都被掀翻了,直到所有的玻璃制品都被摔得粉碎,直到服务生冲进包厢偷偷拿着对讲机准备叫保安上来,他们才停止那些窸窸窣窣的讲话。
一双双错愕惊恐的眼睛正盯着他,盯住他这个忽然之间失控的,bao徒。
李隅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话,“李胜南的遗产,公司,房产,股份,地皮,我一分不要,你们全都拿走。”
那种要挣脱一切的感觉又袭来了。
戴细金边眼镜的律师原本离他有好几米远,见状惊喜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确认道,“你是说真的?李先生,你的意思是,你,自愿放弃继承权。”
他把“自愿放弃”这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李隅盯着那个躲在律师身后的女人,“我只有一个要求,带着你那个儿子马上滚回去,这辈子也不要回国,如果让我再看到你们……”
剩下的他没说,只是又砸了一瓶干红,洁白的瓷砖地上全是血红的液体,吓得那个女人缩得更厉害了,像动物一样瑟瑟地发出细小的尖叫。
再到中午,他签署完放弃继承声明书,用力按下了指印,那女人就携律师和文书匆匆逃离了现场,一切好像真的结束了。
李隅走到太阳底下,他感觉自己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个空壳人。
他去了一趟教堂,把手腕上的佛珠收在口袋里,坐在忏悔室里待了一会儿,阳光透过彩绘的玻璃就变得没那么刺眼,它黯淡,温和,清澈,流转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阮衿已经走了,而他也要去医院了。
“嗯,你也不用惧怕正常的情绪宣泄,这么做了心里应该舒坦很多了吧?”医生听完他的叙述之后开始查看他的量表结果和神经递质的分析报告,在电脑上一边打字一边问,“直系亲属里面有过方面疾病吗?”
李隅并不避讳,他的手指在桌面下轻轻蜷缩起来,“我母亲确诊过双向情感障碍。”
虽然他不想说,但蒋舒柔好像也是因为抑郁而选择z.sha的。
医生瞥了他一眼,眉心不知不觉皱起来,继续开始打字,“那你现在有家人陪伴在身边吗?或者伴侣,你的Omega呢?”
“没有。”
“都没有?”医生叹着气,继续摇头给他写治疗方案,“你不愿意跟医生好好交流,也没有家人在身边。最好还是找到你的Omega,多跟他聊聊。我告诉你,如果你的心对你撒谎,身体就会付出代价,反正不会让你好过。”
“能给我开点药吗?”李隅也不管这些,他平静道,“我想要快一点恢复。”
“小方特地说你不爱吃药还特别怕苦,本来是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