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试图把手机抢回来,他只是隔着风雪看着阮衿,“但是什么?”
“但是这不能让痛苦停下来。”阮衿一边拉着李隅往老宅走一边说话,他感觉自己像个执拗的蛮牛,非得把李隅往回拖过去,只能自顾自道,“我知道你现在特别难受,虽然我不是你,但我能感觉到。我们就让一切停留在这里,而不是让那种仇恨延续和循环下去,冤冤相报太可怕了,都不会知道那将延伸到哪儿才结束。而且你那么喜欢动物和小孩儿,谁说你没有同理心?你刚刚哭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吧,我看到了。”
他顿了一下,又哽咽着重复道,“只有我看到了,如果你那么这么做了,你后半辈子会被自己的良心折磨得更痛苦,我不在乎李胜南的私生子到底怎么样,我只希望你不要活在痛苦中。”
阮衿也不管李隅怎么想,他就是闷头往回跑。过了一会,他感觉李隅则回握住了他,指腹在手心轻轻一按,还是无奈又平静的语气,“阮
衿,他给我打电话,就是开始的意思。加热需要几十秒,现在已经开始烧了。”
阮衿错愕慌张地回头看李隅,脸上还沾着不知所措的眼泪。
已经开始了,他迅速看了一下老宅,外观看不出端倪,但是火势在内部是蔓延得很快的,像这种旧别墅且多为木质的,20分钟内没人理会,就能彻彻底底给烧个干净。
李隅松开了他的手,他独自往前跑去了,黑色的身影重新埋进雪中,衣角向后翻飞着,他就像刚刚从老宅里跑出来那样重新地奔跑回去了。
阮衿门口能听到那毕剥作响燃烧声音了,干燥的烟味和湿冷的雪触及在一起,混杂成一种无可名状的气味浮动在空气中。
他焦虑地等了一会儿,倘若李隅没出来,他可能下一秒就立马冲进去了。
他把羽绒服脱下来,从地上搓了一团雪把兜帽彻底揉湿了,刚往里走了两步,就听见李隅喊,“你站着别动。”
他和那个戴着安全帽的张鹏已经扛着一个人出来了,阮衿心里呼出一口气,“你们还好吧?他这不是被熏晕的吧?”
“没死,还在睡。”
李隅脸上眉梢和额头上清凌凌挂着汗水,他说完这一句,走到放机车的位置,把这个人往自己机车上像挂咸鱼一样挂上去了。
阮衿站在李隅身边,把自己的湿帽子放下,冻得直打哆嗦,又穿上衣服了。
李隅看着他皱起眉头,“你傻不傻?”
阮衿只是笑着摇头,他现在只剩下高兴了。
“砰”地一声,因为受热过度,第一扇窗玻璃像一个摔杯信号,它率先爆炸开了,玻璃碎渣落进了松柏丛中。然后接下来是更多的窗户,那些冲天的火光终于彻底从二楼的每一个洞口中逃脱出来,吞噬着更广阔天地的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