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他在他的门口坐了一下午,感觉自己快要彻底透支了。
等到再把自己重新捡拾起来,就到了附近商场大楼下的自动贩售机下买了罐热咖啡。上次在医院里,还是夏天,李隅买的就是这样的,那分明是不遥远的记忆,但是时间真的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了。
他站在楼下小口喝着,在墙角躲避着冷风,用半空的罐子滚来滚去地暖着自己的手心。
然后他看到了李隅,一个他怎么也不会认错的人。
尽管因为风太大,他黑色的连衣帽檐压得很低,灰绒围巾也完全簇拥住下半张脸,但阮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和戴着墨镜口罩的白疏桐并排走着,脚步都很轻,靴子,高跟鞋踏在地上,笃笃的,影子在光滑的玻璃幕墙上游弋着,很快回到公寓里去了。
阮衿感觉自己被击碎了一次,但是他又强行把自己拼凑起来了。他去停车场等了一会,期间接到了周白鸮的电话,他说,“啊,我前几天见到李隅了,他挺好的,没什么事,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告诉你一声。”
“他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星期一啊,怎么了?”
阮衿想了一下,今天已经是周末了。
至少有一个星期,李隅待在塘市,但是他却没有回去。阮衿给他打的电话打不通,见人也见不到面,他这才确信了,李隅,他是刻意跟他断掉联系的。
到底是怎么了,李隅一定要把他排除在外,把自己推出那个世界外。白疏桐,这位大小姐可以帮上的忙要多的多,阮衿即使再嫉妒也必须承认这一点。
所以李隅是做出决定了吗他选择用冷,bao力的方式和自己结束掉这段畸形关系,哦,他要选白疏桐了
但是李隅,等待真的太令人煎熬了,他是不是在惩罚自己,让自己也好好尝尝那种永无止境的,被抛弃的窒息滋味。
于是说好的承诺不做数,说好的期限不回来,他明明是个特别守信的人,是对自己刻意这样的吗?。
三个月之前,他们深陷在一些暧昧的甜蜜中,接吻,上床,一切都很和谐。然后李隅突然对阮衿说,我要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还是在书房里,天气很晴朗,晨光熹微地抖动着,挂在李隅的肩头。他很专注地看吻着阮衿,阮衿能看到书架上的圣经,这一幕是不是似曾相识,阮衿朦胧地想,然后嘴唇上猛地一痛,被牙齿咬破了。
李隅嘴唇上沾着他的血,他轻声笑着说,“想尝尝一脚踏空的感觉吗?我尝过。”
然后他在阮衿的视线范围内彻底消失了,原来,这真就是献给情人的最后一吻。
妹妹阮心的声音也在耳鸣中忽大忽小,“你以为你躲得过吗……面对现实……”
面对现实……他再也等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