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午,东宫就没人。敖霁和羽燕然这几天到下午就往宫外跑,容皓向来是最能躲懒,这两天处理政务,更有借口,说是劳神,要静养,躲到小阁楼上晒太阳去。他向来狐狸样,肚子诗词,长得也好看,又油嘴滑舌,宫女们私下提到他,都要啐几口,笑骂几句。真见他反而忸怩,个个脸红起来,端茶递水,连果子都剥好,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在阁楼上乐不思蜀。
东宫里只剩下太子和言君玉,八月天气尚热,言君玉有点打盹,干脆在睡榻上睡着,醒来时身上盖着件鹤氅,是太子衣服。
太子正在窗边看书,神色安静。其实这东宫人人都有松懈时候,唯独他,不管什时候总是毫不松懈,冷静得不像凡人。
“醒?”
“嗯。”言君玉刚睡醒,还有点懵,茫然地摸着鹤氅上金线绣龙纹,发着呆。
“怎?”太子抬头看他眼。
“殿下会累吗?”
太子放下书,看着他。
“怎忽然想起问这个?”
“就是想问。”言君玉看着他道:“看演义故事里,都说当皇帝好,当太子也好。但是进宫之后才发现,当太子太累。不想做事也要做,不想笑也要笑,敖霁他们还能溜出去玩,你却只能呆在皇宫里。”
太子笑:“早习惯。”
他招招手,言君玉很听话地过去,刚睡醒,还有点懒洋洋,他坐在窗边榻上,言君玉也挨着他坐下来,靠在边绣垫上。
“四岁启蒙,读十七年书,从未在卯时之后起过床。习惯成自然,所以并不觉得累。”他伸出手来,像摸个小动物样,摸着言君玉头,笑着问他:“小言长大之后,想干什呢?”
“当将军。”言君玉毫不犹豫。
“当将军是为什呢?”太子循循善诱。
“为报效国家,抗击胡人,保护大周百姓。还有,报父亲仇,再给奶奶挣个诰命夫人。”
“那要是你主帅懦弱,味退让,或是干脆是个草包,专拖你后腿,怎办呢?”
言君玉从来只知道打仗事,不知道这些权力场上规则,但最近也听羽燕然说过,大周四面边疆,全是开国分封王爷在镇守,许多代传下来,也有不济事。比如羽燕然驻守北疆,那块是燕北王府在镇守,燕北王年纪大,十分保守,很多时候明明有大捷机会,偏偏不准他们追击,连连下军令,把他们追回来。用羽燕然话说:“干脆在们脖子上拴根绳算,才跑出五十里地,就跟要他命似。”
羽燕然出身高官贵胄之家尚且如此,寻常将士如何受拘束就不说。
言君玉被他问住,思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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