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化还有另一种说法,就是去家庭化(de-familization)。所有的历史变化都有开端和结局。在社会化发生之前,也发生过“照护家庭化”。这就是法曼所说的“依存的私有化”(privatizationofdependency)。
那么,在“照护家庭化”之前,是否还存在不一样的护理方式?我们都知道,曾经存在这样一个社会:育儿和护理都没有被孤立在家庭中,而是由共同体来完成的。但是我们所生存的现代社会是再生产劳动,即护理劳动私有化的社会,也就是护理劳动被封闭在私人领域、封闭在家庭中的社会。而被赋予这些劳动的人,就是女性。
有偿的生产被男性独占,孕育人类生命并为之送终的无偿劳动,即生命的再生产则被分配给了女性。女性是“关怀性”,符合这一定义的举止被定义为“女人味”。
男性是100%的生产者,女性是100%的再生产者,这一组合便是“男主外、女主内体制”。这一体制成立于“二战”日本投降之后,历史较短。落合惠美子,称之为“家庭的战后体制”(“家庭的55年体制”)。
“男主外、女主内”的工作分配也被称为性别分工,但是近年来,已婚女性外出工作已成为常态,随之出现了“男主外、女主内外”,也就是女性被赋予双重压力的“新性别分工”。可以预见,今后会出现男女共同担任生产者与再生产者的现象。
我在倡导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提出市场与家庭二元论时,曾遭到尖锐的批判。
批判者说:“上野的理论中有一个决定性的欠缺,那就是国家的存在。”
国家会做出不同于市场的举动。它拥有征税权这一强制力量,并以此为资金来源投入市场,促使家庭完成再分配(图4)。市场的外围除了家庭还有国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运作原理既不同于国家也不同于家庭的存在,为了将其与国家区分开,我且称之为“市民社会”。将国家、市场、市民社会、家庭四个领域统合起来制作的模型,就是图5。
根据马克思的理论,市场与家庭同属私有领域,公共部门不会参与其中。市场与家庭内部的关系都是私人关系,在说到自助、公助、共助时,家庭之间的互助和在市场上自费购买服务都属于“自助”的范畴。
图4“官、民、私”
图5“官、协、私、民”出处:《照护的社会学》(2011)第221页
有趣的是,最近有学生对我说:“老师,家庭应该是共助吧?”我想,既然家庭已经个体化到了这个地步,那么“自助”被限定到个体之上,家庭则被归入“共助”倒也并不奇怪。虽然都在讲公私分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