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瓦砾上摔倒。
他们面前的大坑是刚刚开始打下的地基,在巨大的坑陷中,一桩桩成捆粗拧筋桩还没有被混凝土浇灌,狰狞着朝天扎去。
而季秋寒仿佛就是那样,在这个令他年幼一片漆黑的土地上,他消瘦的面容在寒风中无波,却又像是压着暗流下的骇浪。
十六年前,在脚下这里阴暗的称不上是家的地下室里,赌鬼父亲不给他上学,发酒疯时落在身上的只有酒气恶臭的毒打,他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等待唯一的姐姐放学回家,给他带来外面的空气,教他读书识字。
可这一切都变了,
从季夏怀上那个强.*犯的孩子开始。
面前的巨坑像是把过去那个阴暗地下室的天花板掀开了砸碎了,一切隐匿在死角的记忆开始首次,bao露在白昼的阳光下。
季秋寒想起很久之前他的一个秘密,
那年季夏被强.*怀孕后,禽兽不如的父亲不敢做声,而季夏出于母亲的本能,她越来越舍不得,最后选择生下肚子里无辜的孩子。
可年幼的季秋寒讨厌那个孩子,正因为她的存在,而让季夏不得不永远深陷这个恶臭的泥潭里,无处逃脱。
所以在那天下午,他把邻居放在楼梯拐角的老鼠药悄悄混进了季夏的米饭,他想,季夏肚子里的孩子就如同惹人厌恶的老鼠一样应该消失。
可最后在季夏要吃的时候,他打碎了那个碗,从此这件事便深埋地底,再也没有人知道。
直到后来季夏死了,连尸体也找不到,这个秘密便彻底化成了灰烬,大概季夏从没想到过,她万般疼爱的弟弟曾想过帮她抹杀掉那个孩子,而在季秋寒每个寝夜难眠的夜里,这个秘密化成腐肉烧焦的味道不肯散去。
“穿上,要变天了,”
直到江湛给他披上一件大衣时,季秋寒才惊觉天空上已经开始飘起了阴郁的坠坠细雨。
身后的向南为他撑起了伞,季秋寒跟江湛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工地。
当一切被焚毁,夷为平地,
记忆消散,或许会重新长出一片净土。
回来的路上季秋寒有些疲惫,江湛检查了他的伤势之后,便只是让他靠着自己休息。
车子还在返程,季秋寒知道江湛怕他说什么,下了这条国拐上另一条公路,再沿路走上一百多公里,那个现在已经被改造成影视城的地方,就是十六年前那个惨绝人寰5.23案杀人与埋尸现场,季秋寒曾在那里被关了整整三十三天。
季秋寒看着车子略过分岔信息的指示路牌,就像当初闹的满城沸议的杀人案,现在的那块土地已经平地起高楼,甚至供人游玩,伤痛总是只属于小部分人,而大部分的人们则更加擅长遗忘。
季秋寒什么也没说,他想,他可以回到老房子,他可以说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