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的视点,则是到一九l*s年夏天才确立起来的,那是在我阔别两年从美国回国之后。〔江藤,1967,1988:251〕
江藤此处所说的“子”,只指“儿子”。我将江藤视野中遗漏的“女儿”加进去,从“没出息的父亲”、“不满的母亲”、“不成器的儿子”、“不开心的女儿”之间的关系来论述了日本版近代家庭的机制,重录于此。
对儿子来说,父亲成为母亲以之为耻的“没出息的父亲”,母亲则因除了伺候那个父亲以外别无出路而成为“不满的母亲”。可是,儿子因预知自己早晚会成为那个父亲的命运而不能彻底厌恶父亲,他通过与“没出息的父亲”同化而成为“不成器的儿子”。儿子又因为不能回应将“不满的母亲”从困境中解救出来的期待而在内心深深自责,同时,儿子还悄悄地意识到,保持“不成器的儿子”的状态,却又正好暗合了希望儿子不脱离自己支配圈的母亲隐秘的期待。(中略)女儿虽然没有与“没出息的父亲”同化的必要,却也没有像儿子那样被给予自力挣脱“没出息”状态的能力和机会。女儿因为明了前面的人生终归不过只是委身于一个无法自主的男人,度过如“不满的母亲”那样的一生,所以成为“不开心的女儿”。与儿子不同的是,女儿对“不满的母亲”既没有责任亦无需表示同情,于是她的“不开心”便更不留情。〔上野,1994:199—200〕
这里的前提,是家庭中“父”与“母”的不对称的性别关系,“母亲”总是抱怨自己的不如意,不断对孩子尤其对儿子念叨“别像你父亲那样”,所以成为“不满的母亲”(亦可称“抱怨的母亲”);而“父亲”则是不讲理地支配母亲的“支配的父亲”。在这种家庭中,产生了“母子关系紧密”的扭曲的日本版“俄狄浦斯故事”。
这,是日本的“文化传统”吗?
在传统的父权制之下,女人的地位取决于儿子尤其是继承家业的长男之母的身份。在NHK的长篇历史连续剧《风林火山》中,战国时期武将的正房和侧室的女人们,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家业使尽一切计谋。剧中有个叫由布姬的角色,为地方豪族诹访氏之女,其父被武田信玄讨伐,她自己则被武田当作战利品掠为侧室。剧作家让她在临死之际吐出“唯愿来世生为男儿”的辞世之言,女人诅咒自己生为女人——太好懂的厌女症。
可是,进入近代之后,本应是强有力的“支配的父亲”,变成了“让人羞愧的父亲”,“没出息的父亲”。这是因为社会整体的流动变化使儿子超过父亲变得可能,从这个角度来看,江藤的《成熟与丧失》一书写于1960年代的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