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出言信为先诈与妄奚可焉
话说多不如少惟其是勿佞巧
*巧语秽污词市井气切戒之……”
一缕湿润的风浸过竹帘,卷携着一丝清幽香气,钻进了这一间朗朗书声的学堂。
一只修长洁白的手,轻轻地敲了敲桌几,读书声很快便尽数停了下来,只见那只莹白如玉的手扶着棕色的矮桌,信手端起一旁的骨瓷茶盏,掀起茶盖,撇了撇浮在清绿茶汤上面的嫩叶,朱唇抵在盏沿,轻轻抬腕,喉结微微一滚。
他清了清嗓子,才将手中的茶盏搁在一旁,清冽的声音慢慢响起来,飘在这私塾之中,不失半点威严:
“司马如,你讲一讲,刚刚诵读到何处了?”
那被换做司马如的孩子反射性地站起来,只是睡意未褪,仍是三分惺忪,站起来犹有几分迷糊,嘴里有些含糊地回道:“市井气,切戒之……”
楚茗不怒反笑,他伸手扶了扶脑后随意拢起来的长发,拾起浅绿色纹云长袍下摆,站起身来,踱到那站着的孩子面前,微微弯下腰,轻声道:“你刚刚可是会那周公了?”
司马如是这南浔镇数一数二的富商之子,这小镇不大,坐落在一座巨大的山包上,盛产茶叶,一年四季靠着这茶园为生,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茶乡之一。
而这司马如的亲爹,正是南浔镇上能排入三的富商之一,家中确实有些家产,加上这司马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自然从襁褓时便当作金玉一般捧着宠着,本来送来私塾这位司马小少爷连哭带嚎加打滚的不肯,可是最后也不知道司马家开了什么条件终于将这小霸王制服了,送到这同文学堂来,送到楚茗眼皮子底下。
楚茗还记得,这司马如送来的第一天,两只眼睛红肿得像是两颗熟透了的血桃,整个人抽抽搭搭地哭咽,哭得那两双大眼肿得不成了样子。
司马如精神了一些,用手背揉揉眼睛,下意识梗着脖子反驳道:“没有!”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楚茗摇摇头,叹口气道:“你今日课业到此为止了,司马如,你收拾一下,先回家吧。”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满是唏嘘之声。
——可见这司马同学,平时人缘大抵也不算太好。
三年以前,楚茗办了这小镇上唯一的一间学堂,这小镇地处燕国与齐国的边陲,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但是由于地处边境,又是个小小的镇落,所以镇子里的人虽说各个性情善良,但基本都不怎么念书,文化普及度极低,基本是靠山吃山,靠着这一带独有的一种茶树和镇子里流传百年的采茶手法,才苦苦支撑这个镇子的经济。楚茗来这南浔镇的时候,这镇子确实是不怎么富裕,贫富差距极大……最令他感到诧异的是,这镇子里竟然没有一座学堂,而这镇子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