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拎着啤酒坐马路边,脚踩拖鞋,小腿露在空气里吹冷风。
他被蒋严欲赶出来。
刚下完场雨凌晨,他像条狗样被赶出家。
蒋严欲把他按在墙上咬,嘴唇血流到下巴,谢钦没反抗,蒋严欲以为他长记性老实,拍拍他脸说:“乖点,以后。”
谢钦说嗯,点点头。
然后补上句“乖你妈。”
再然后,他就被蒋严欲扔出来,身上只穿着短袖短裤,整个人瘦得像片叶。
谢钦坐在马路边,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他仰头喝口啤酒,喉结滚动,酒劲钻进胃里,眼角被刺激得有点红。
都这副模样,还是从他身上看不见点落魄和卑微。
谢钦身上气质很鲜明,无论是谁,第眼看上去只会觉得他野。
既颓丧又浑身带着股韧劲儿野。
谢钦手拿啤酒,摇摇晃晃站起来,趿着拖鞋朝小区旁边公园走。
他睡公园长椅次数比睡蒋严欲床上多,那儿是他老窝,夏天没地方睡就躺长椅上看星星。
蒋严欲抢他身份证,逼他无处可去只能回家,谢钦睡不酒店,晚上像条孤魂野鬼样在马路上飘,实在困得要命他就睡桥洞,睡长椅,睡大街。
谢钦后来脑子机灵,把作息颠倒,白天在学校睡觉,晚上瞎几把浪,美滋滋。
远远看到长椅上躺着个老头,谢钦喝得有点醉,歪七扭八走过去,二话不说就给人屁股上来脚。
“孙子,”谢钦打个酒嗝:“给爷爷腾地儿。”
屁股挨踹是个流浪汉,四十来岁,脏头发黏在脸上,衣服更别提,谢钦从远处看以为他身上套个黑塑料袋。
流浪汉眼睛睁开,但身体没动,还是安安静静躺在长椅上。
“你他妈不腾是吧。”
谢钦骂句草,现在是真醉,流浪汉不搭理自己,他又小声嘟嘟囔囔:“那咱俩块儿睡。”
他抱着酒瓶往流浪汉身上倒,仰躺在人家肚子上,眼睛大睁着,看黑漆漆天空。
半晌后,谢钦莫名开始自言自语,轻飘飘地说句:“为什不z.sha”
“日子过得跟狗屁样,还活着干什。”
“家人。”流浪汉声音很轻。
“没。”
流浪汉又不出声,谢钦不知道是在说他还是说自己,醉醺醺地呢喃:
“为什要吃这多苦,为什承受不幸比别人多呢。”
“为什倒霉不是别人,为什偏偏是。”
“吃苦受罪意义是什,现在受苦,能换以后幸福吗。”
“为什别人被生下来就是正常小孩,为什脑子里想法总是这阴暗悲观,为什要花辈子去修补自己性格,拼命把自己完善成个正常人。”
“别人从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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