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也有些发憷,她从盒子中拿出根细细棉线,开始给沈清绞面。这绞面要将脸上绞白白净净,确是很疼,往常那些个大小姐,总是要娇娇怯怯喊上几句疼。然而绞面线落在沈清脸上,沈清却仍然是面无表情,仿佛死般。
“清儿……”任婉云忍不住掉下泪来。
喜婆见此情景,瞧见新娘非但没有新娘欢喜,还浑身上下透露出死气沉沉绝望,心中也明白几分。吉祥话儿都不怎说,飞快将妆面上好,就寻个由头离开。
屋中只剩下任婉云和沈清,还有几个丫鬟。
任婉云眼泪怎也止不住,不过是短短几月时间,她衰老如同那些老妇人般,脸上皱眉横生,白发也多许多,哪里还有从前穿着华丽,丰腴精明贵妇人模样。
“娘,不必担心。”却是沈清先开口,她嗓子涩涩,听上去有种古怪腔调,似乎是哭,又好像在笑,她道:“今日所遭受切,必然不会白白遭受,会自己报仇。”
“清儿,娘对不起你。”任婉云上前搂住她。
沈清木然任她搂着,沙哑道:“爹娘都帮不,自己报仇。”语气阴沉,然而那冲天怨气谁都能感觉得到。沈贵冷眼旁观,任婉云有所顾忌,终于让他们面对沈清出嫁事实无能无力,而沈清,终于还是恨上自己父母。
任婉云被自己女儿怨恨,心中更是如遭雷击,然而却又知道事情走到如今这步,未必就没有她原因。若是当初她不去算计沈妙,若是当初在卧龙寺夜里她出门看眼,亦或是当初她不给豫亲王写信说明被掉包事情,是否现在沈清也不至于落到这个走投无路境地?
她勉强笑道:“清儿莫怕,娘发誓,娘定会为你报仇,还有你二哥,也定会让那个小贱货身败名裂……”
沈府外头大厅中,沈老夫人沉着张脸坐在正中间椅子上,沈元柏半趴在她怀中,似乎有些惧怕沈老夫人此刻面上狠色,乖乖地不敢动弹。
“添什妆!”沈老夫人道:“做出这不知廉耻事情,还有脸要添妆!老二,你养出来好女儿!”沈老夫人爱慕虚荣,最爱在外头摆脸面,这次沈清出这大事情终究还是瞒不过她,得知文武百官都知道沈清丑事,沈老夫人自觉老脸都被丢尽,自然恨上沈清母女二人。
沈贵连忙诺诺应,恨不得现在就将任婉云休掉。
沈丘闻言却是神情有些古怪,似乎是想笑。大约沈老夫人自己也忘记,她原本也是歌女出身,说起来,又能比沈清好多少?无非也是仗着如今是沈家老夫人,就真以为自己是玉洁冰清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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