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名孟珺,母亲唤他阿锦。
父亲爱柳,家里栽满园柳树,四月初始,飞絮若雪。
那时家里常有很多人来往,他懵懂行礼带着几分笨拙,偏能得到句句听不懂赞赏。因不懂,故而算不得开心,只是父亲不同,从他爽朗笑声中,自己隐约明白这是件挺值得人开怀事情。
于是他按着那父亲为他指明道路诚惶诚恐走着,旁人说孟家幺儿天生聪颖,将来必成大器。
说得多,他也就如此认为。
直到七岁那年,父亲所支持变法失败,惹怒帝王,被捕入狱。道圣旨,昔日荣华不复,孟家败落,男为奴,女为娼。
那年,父亲狱中饮鸩,母亲与阿姐自缢,他被发卖流放。
“自古变法无不有流血牺牲者,若有,当从吾辈始。”
这是父亲留给他最后句话,可他不懂,究竟是什能比家人命更重要。他想不通也不明白,那些夸他聪颖人多半是虚与委蛇客套说辞罢。
华服褪尽,鞭笞加身,镣铐锁在腕上脚踝,让他宛如具单薄行尸走肉,脚上磨得血肉模糊,新痂难结。天地间颜色俱是灰霭,透不出丝光彩。
后来他被人牙子卖到上京,富贵王城,天子脚下。
他们头上被插草标,像狗样被推搡到集市上叫卖。人牙子让他们跪成排,给来往大爷们作揖。有个叫豆芽孩子身子骨弱,作个揖,就再也没起来。
人牙子以为豆芽偷懒,二话不说抡起鞭子就抽。少年纤细手腕还没鞭子粗,落在身上就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伤不是那个叫豆芽可怜孩子,是他。他将豆芽护在身下,瘦弱脊背弓像个颤巍巍桥。
“他已经昏过去,不要打……”他这样开口,背上伤口疼让人哆嗦。
人牙子怒目而视,嘴里骂着市井上最不堪污言秽语,说着又是鞭子抽过去。
清脆鞭声让人骨头都发冷,他阖眸,半晌也没等来落在身上鞭子。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你竟敢恃强凌弱,为非作歹!”
道声音清亮贸贸然闯入耳中,带着几分得意。
他抬头,看见少年鲜衣怒马,眸若星辰,正午骄阳洒落碎金无数,少年便披身浅金,眉眼俱是骄傲。那是第次见秦峥,他记得是那样清楚。
后来,秦峥买下他。五两银子,世孽缘。
“你叫什名字?”
他抬头看着自己主人,这个骄傲又肆意侯府世子:“孟寒衣……”
远路东西欲问谁,寒来无处寄寒衣。
从此再无孟珺。
“寒衣?”秦峥笑着看向他,双眸子就像是月牙潭泉水,清澈见底:“你可识字?”
他点头。
秦峥高兴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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